第396章 生死一线

梅妃看到叶知秋，眉头就皱了起来，心头更是狠狠一跳，下意识地想是不是叶知秋知道点什么了。但是人都来了，总不能赶走，所以梅妃就算心中不喜，也只能不咸不淡地客套两句，让人给叶知秋准备了椅子。叶知秋问梅妃：“怎么好好地就忽然发动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产？”
梅妃垂着眼眸，不欲多言：“太医说无妨，今日锦娘不小心摔了一下，就提前见了红。十九王妃不必担心。”
叶知秋点点头：“原来如此。”
但下一刻，她又追问：“可好好的怎么会摔了？身边的人是做什么吃的？这般伺候不精心？”
莫不是有人害颜时锦？梅妃被问得烦躁，语气自然就不太好：“十九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敢害人不成？本宫已经说了是锦娘不小心，十九王妃却还要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难不成是故意生事？”
六皇子沈长璜也看过来，神色不痛快：“是啊，这个时候，你想做什么？”
叶知秋笑笑：“我就是担心表姐罢了。并无别的意思。毕竟，表姐也没有别的娘家人，我心中担心，不免多问两句。真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人给表姐撑腰。”
顿了顿，她还提了一句：“要不我进去看看？好歹我也是生过的人，又学了医。”
“稳婆和大夫都在，十九王妃就不必担心了。”
梅妃越发的心浮气躁，恨不得叫人把叶知秋叉出去。叶知秋住了口，安心等着。但是经过了刚才一番试探，她已经确定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不然，梅妃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出孙子，这么心神不宁吧？而且，沈长璜也是。他如果真的这么在乎颜时锦，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红粉知己？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宜多说，心里有数就行。不然惹恼了他们，倒是真看不成热闹了。只是，等待注定是漫长的。颜时锦的惨叫声，倒是一声比一声清晰。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梅妃越来越坐不住，最后甚至站起身来，不住地四下走动，以此缓解焦虑。沈长璜也同样好几次都跑到了产房门口，试图往里看看是什么情况。叶知秋坐在那儿等着，倒成了最沉稳的一个人。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孩子依旧没下来。反倒是颜时锦的惨叫声渐渐没了力气，最后彻底没了动静。产婆一脸惊慌地从里头跑出来，脸色很难看：“不好了，侧妃没力气昏厥过去了，孩子下不来！胎位不正！”
梅妃一惊：“怎么会？不是之前你们就看过，说胎位是正的吗？”
叶知秋听见这话，顿时微微扬起了眉：之前看过？谁看胎位这么早就看？难道说，这个孩子，是他们特地要提前生下来的？可是为什么？她苦思冥想，也有点想不明白这是图个什么。要说是想剩下陛下长孙，那也不是。因为三皇子已经有了嫡长子，就连四皇子也是得了嫡长女后又得了个嫡长子，五皇子也同样有嫡长子。这些年，几个年长的皇子那儿，就没断过生孩子。除了二皇子一直没动静之外。所以，肯定不是为了争这个。但如果是颜时锦为了抢占沈长璜长子的名头，也没必要——沈长璜没有别的女人有孕。而且就算有，梅妃也不可能支持颜时锦。所以这个事情，只恐怕不仅对颜时锦有好处，对梅妃也有好处。叶知秋苦思冥想，却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对于梅妃的质问，产婆嗫嚅着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无奈道：“谁知道呢？兴许是孩子忽然自己动了，换了姿势。”
生孩子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未知的。谁也控制不住。梅妃已经掩饰不住怒气：“那就想办法！不管是正胎位，还是用药，还是怎么样，必须母子平安！”
产婆迟疑着没有接话，脸上全是为难。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产婆的意思是，现在情况凶险，恐怕只能保住一个。至于选哪一个，就得看梅妃的意思。叶知秋毫不犹豫插话：“当然是保大。”
颜时锦当然不能死。叶知秋要她活着。梅妃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脸上显出一丝丝的狠厉：“当然是都要！实在不行，皇家血脉，又哪里是旁人能比的？”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是保小的，但分明就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说得委婉罢了。沈长璜惊讶地看了梅妃一眼，犹豫一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反驳的话来。叶知秋皱了皱眉，还要再开口。结果却被梅妃一句话堵了回来：“十九王妃，这是我们的家事，难道你也要插手？再说了，若是你有办法，本宫自然也希望母子平安！”
叶知秋微微扬眉，毫不犹豫：“我去看看。”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进去产房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梅妃犹豫一下，竟然没拦着。叶知秋就这么直接进了产房。进去之后，她才发现，产婆说的已经是十分克制了。事实上的情况，远远比产婆说的凶险！何止是胎位不正下不来？那分明是腿先下来了！这是难产！而且那血出的那样多，也分明是有大出血的征兆！而颜时锦这会儿已经没了动静，唇色雪白，呼吸微弱，头发全部被汗打湿。叶知秋一摸脉，那脉搏更是轻得像是随时要断掉。“太医呢？叫太医来！取人参来，先含一片！”
叶知秋皱眉，转头就吩咐。太医过来后，整个就是愁眉苦脸：“参汤已经喝过了一回，再喝也是徒劳。只要孩子下不来，谁也没办法。”
“那也要想办法。”
叶知秋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医，又问一句：“而且，她脉像不对，你给她下催产药了？”
太医一缩脖子：“是。之前摔跤，侧妃动了胎气，没法保胎，只能提前催产。我就用了催产药。”
“药用多了。”
叶知秋取出随身的银针，“所以，才出血这么厉害。我先想办法止血，你让产婆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