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呢？
——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所以你才带着小染离开的？
——爸爸长什么样子呢？如果长大以后我遇到他，能不能一下子就认出他呢？
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很久没有像这样哭喊着从梦境里挣扎出来了。
“爸！爸啊！”
“小染！”
顾墨迟一把按住叶染痉挛的身体，将她从噩梦中紧紧锢住。
房间还是那个熟悉的纯白色，可是气息却像冰点一样寒冷。
叶染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用尽绵软的力气，将顾墨迟的胸膛推开——
“你滚。”
双手紧紧抓在雪白的床铺上，叶染的泪水滚出火烫的体温。
顾墨迟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拥得更紧。
叶染挣扎不动，想要用牙齿去咬他。
可是那禁不住的痛哭强行扳开了她的上下颚。
她发出失态的嚎啕，怎么也关不上咬合。
温绮说周栋青死了。
早在五年多前，自己病危亟待手术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以命换一命。
所以这五年来，是谁在狱中陪她通信？
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过真实的探视。
只有一封封信里传递着父女情深，憧憬着再相见的那一天。
“是沈斌。”
顾墨迟压住叶染的手腕，防止她挣扎乱动，再弄破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
他的回答，终究截断了叶染最后的希望。
“是沈斌，我将他留在m国的工厂。所以你看到的邮戳，都是真实的。”
“顾墨迟……你就是个魔鬼。”
叶染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那不是死灰一样的平静，而是极致了透恨，却终是无能为力的平静。
“你……怎么没告诉我……”
顾墨迟沉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叶染的小腹上。
尚且未等他伸手过去，叶染就像触电一样蜷起身子。
“你别碰我！”
泪水再次划过她苍白的面颊，除了这个孩子，谁也没有资格再挤出她的一滴泪水了。
“我不碰你。医生说，你这是先兆流产。需要卧床静养。”
叶染：“！！！”
孩子……
还，还在？
叶染抬起一只手，刚要轻抚自己的小腹，却故意在顾墨迟期待的眼神中，狠狠放了下去。
“没必要，我已经约好手术了。”
“你……”
顾墨迟一怔，“你说什么？”
叶染冷笑着别开脸：“顾墨迟，你该不会觉得我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吧？”
顾墨迟沉默着，脸色顿时由白转青。
“叶染……”
“你闭嘴！”
叶染怒道：“你叫我什么？我是叶染么？你的叶染应该还在外面等你吧。我叫什么名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说着，叶染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你别动！”
顾墨迟一掌压住叶染的肩膀。
口吻依然是强势命令的，可是眼中已经泛出一片血红色。
“把它生下来。无论你要什么条件……”
“我要你去自首！”
叶染突然歇斯底里叫道，可是下一秒，哽咽在喉咙间的悲伤，终究还是破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