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沟壑

回到宿舍后姜黛倒头大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醒来时鼻子一点气都不痛，呼吸十分困难。姜黛想起昨天戴鸣说的发烧是因为毒素后劲太强引起的，虽然毒素清理干净了，但还会有再次发烧的情况发生。她来到客厅，茶几上摆着昨天开的药。有常规的降热药和感冒药，剩下几只透明的药剂，和一板包装完整的针剂。透明的药剂是清理身体里的余毒的，姜黛撬开瓶口，仰头灌下去，苦得她砸把嘴。大门被砰地打开，她一脸痛苦地看过去。喻伯森大步流星走进来：“早上好，小姜黛！”
来人很熟练地用脚带上门，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他试试姜黛额头的温度：“很不错嘛，很有活力！”
姜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自来熟的导师，两个人确实是很密切的关系，但为什么他能这么自由地进出女生宿舍？他把装着药的袋子挪开，摆上自己带来的深色口袋。仿佛这个地方就是他的领域。“锵锵！”
喻伯森把东西摆好，一手揭开保温盒，粥的清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姜黛被他提溜到沙发中间，面前是那碗开封的粥，还有一些清淡的菜品。皮蛋瘦肉粥还在向上冒着热气，一股热气飘荡在她身前。“早上好，喻导师。”
姜黛迟钝地回应他，引来一阵轻笑。男人贴在她身侧，把勺子擦了一道，才放进她的碗里。“新出炉的皮蛋瘦肉粥，小姜黛快趁热喝。”
姜黛听话地拿起勺子：“谢谢喻导师。”
“不用客气，毕竟我是最负责的导师嘛。”
他收下她的感激，顺便自我夸赞。男人托着脸，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动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被人盯着进食，姜黛心里素质再好也还是觉得不自在，一口粥还没吃进去，她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她扭头问：“喻导师，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喻伯森一脸懵：“什么？”
“今天的课程安排，”姜黛火速站起来，“我手机没了，收不到通知！”
天煞的，她可不想缺课。“诶？”
喻伯森坐直身体，“没有哦。”
他挪挪屁股，长臂一伸，把人拉坐下来：“我给你请过假啦。”
“再说，那种无聊的课程有什么好听的。”
喻伯森说完，恍然大悟地捂上嘴巴。手掌之上的眼睛带着浓厚的笑意。不用听？姜黛面上一冷，认真地看了一眼坐着的导师。被遮挡住的嘴巴不知道咧到哪儿去，眼睛快笑成一条缝，整个人笼罩在好笑中。这人是异能界的上流，是异能界敬仰的天才。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就是异能界上流和他们这群“平民”的区别？姜黛心里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的，“喻导师是天才，当然觉得这种课不听也无所谓。”
她把面前的粥推开，不再说话了。看上去平易近人，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如万丈沟壑，不可跨越。几句话，已经让她看清了，面前的人和程灵薇的区别在哪儿。一个看着吊儿郎当，一个锋芒毕露，本质上都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人各有命，她一直都很清楚。“诶诶，怎么又不开心啦？”
喻伯森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下靠过来，把被她推开的粥挪回来。“哎呀，老师的意思是这种课程由我亲自来比较好不是吗？”
“一对一教学的效果绝对比上大课好吧。”
姜黛直挺挺地坐着，嘴巴闭得死死的。就是现在这样，用这种语气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一开始也是，永远都在乎别人的感受。喻伯森舀起粥送到她嘴边，对方再度别开脸。他委屈地问：“小姜黛又生气，明明我都没有做什么，还一直对老师发脾气。”
说着，他假装抹抹眼泪：“好伤心！”
视线悄悄追着她的反应，女孩子还是一直板着脸，丝毫没有要开口的迹象。“原谅我啦～”他拉起姜黛的一只手，讨好地放在自己的头上，“我说的是真话啦，才不想让其他人给小姜黛上课。”
姜黛看向窗外，今天照常是个大晴天，窗外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刺眼。耳边话一句接着一句，本来脑袋胀痛就难受，被他搅得更不舒服。她想发作，说些难听的话，但对方把她的手放到了脑袋上。手下的触感算不上好，毛发粗硬，摸起来并不舒服。看她不为所动，那颗脑袋就自己动起来，一下一下蹭着她的掌心。这触感让姜黛想起街边的流浪狗，手感还没有流浪狗好，摸上去的时候也会自己蹭蹭。姜黛面不改色地夺下他手里的勺子，闷头开始吃饭。粥放凉了些，这会吃起来全然不怕烫。炖得很烂，肉香和菜香很好地保留下来，甫一入口，味道就在口腔蔓延开来。好吃！姜黛一通旋风吸入，把粥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碗，喻伯森递过一张纸要给她擦嘴，姜黛夺下来，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喻伯森也不生气，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给她解释。“我的理论知识是满分哦，听我的课绝对比去教室好。”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姜黛还是懂这个道理的，吃饱了就安静坐着，没打算再出门上课了。但要她现在就和他若无其事地讲话，那岂不是太尴尬了。喻伯森晃悠到她面前，一张脸突然贴近，吓得姜黛面色大变。“看在小姜黛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带你出去玩玩吧！”
惊喜来得太猝不及防，姜黛眼睛里的雀跃暴露无遗，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喻伯森很满意她的反应，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门口，为她拉开了大门。姜黛起身到浴室收拾自己。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又有着她没见过的娇憨。能免费出一次门，姜黛简直快高兴死了。这能省下不少钱来，还能把她缺少的东西一并买了。再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兴奋极了。分明刚才自己很生气来着，姜黛一回想，心一沉。一大早，这个导师居然让她心情转变这么多次。不对劲，一定是因为生病了才这么情绪化。姜黛深吸一口气，一捧冷水泼上脸，人瞬间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