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萨影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离悠城内祥和一片，似乎昨夜在黄家村发生的事情无人知晓，也不曾对百姓们的生活影响到分毫。姜如烟坐在江秋寒马上，身上裹着他的外袍，整个人蜷缩着，瞧着疲倦。姜如烟一夜未眠，早就精疲力尽，更兼江秋寒回程路上骑马并无那般颠簸，更叫姜如烟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江秋寒似乎在与她说些什么，可是姜如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嘟囔着随口应了几句，随后便沉沉睡去。待到姜如烟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自己屋内的床榻上。“小姐你可算醒啦！”
小春端着托盘进屋来，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姜如烟床边，小声问道，“小姐，你与江大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呀？”
姜如烟被问的云里雾里，揉了揉眼眸答道，“能有什么地步，我马上都要跟他成亲了。”
小春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仿佛听到了极其不得了的消息。“小姐，起初我还以为你要嫁给江大人是老爷逼迫你的呢。现在看来，小姐跟江大人是不是早就两情相悦了呀？”
小春打趣道。她放下早餐，又是服侍着姜如烟洗漱稳妥，最后为她挑选出一套衣裙来。“今日府上要来什么人么？”
姜如烟好奇问道。小春仔细挑选着首饰，在那为数不多的首饰中挑选几件较为得体的，随后便是为姜如烟梳发、抹脸，“小姐怕不是忘记了？今日是大夫人下葬的日子呀。早些时候便听闻老爷要趁着大夫人下葬一日宴请权贵，今日明面上是白事，可是来的都是达官贵族，小姐可不能失了体面。”
姜如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经由了小春的一双手妆扮，昨夜因为疲倦而留下的苍白脸色皆是被遮盖，一张脸红润娇气，看着便像是被娇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春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末了，她取来一片红纸，叫姜如烟轻轻抿了一下。“小姐今日定是能叫那些个权贵们眼前一亮，叫那些个女眷们嫉妒不已的。”
小春颇为得意地夸赞道。姜如烟笑眯着眼，伸手轻轻勾了下小春的鼻子，“就你有本事。”
小春吐了吐舌头，屋外传来丽姑的声音，“小姐，小春，马上是时辰了，女眷们须得去前院祭奠了。”
姜如烟随着两人抵达前院时，前院已经乌泱泱地站满了人。姜忠名望乃大晏数一数二的，如今其发妻不幸病逝，前来悼念的人几乎遍布整个大晏的世家。不单单是大晏的权贵，期间不少的外邦人也连夜赶来悼念。只是他们明面上是为了悼念大夫人之死，其实各自心怀鬼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位想必便是五小姐了罢？”
一个西域穿着打扮的男子热情地凑上前来，他身上戴着数不清的珠宝，恨不得要宣告众人自己有多富裕。姜如烟客气地稍稍欠身，“请问尊客是？”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西域的七王子萨影。”
萨影优雅地一弯腰，做出西域的问候动作。他自然地牵过姜如烟的手，轻柔地吻了吻握住她手背的自己的手指。不过在外人眼中，萨影与亲吻姜如烟的手背并无二样。虽说西域民风开放，可是在旁人的眼中，尤其还是在大晏权贵们的眼中，想要接受这西域的礼节还是太过困难了些。姜如烟却只是礼貌地提起裙摆，算是给萨影的回应。“早些时候便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五小姐的传闻，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五小姐是什么样的女侠模样，方可成为这大晏数一数二的奇女子。”
萨影笑着为姜如烟端来一杯热茶。萨影看着对姜如烟十分好奇，以至于旁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在他们心中，姜如烟的名字与江秋寒已经相连。姜如烟是江秋寒的妻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着二人举办婚礼，算是礼成。觊觎江秋寒的女人，这可不算是件好事。“王子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并无多少出色的地方。”
姜如烟谦虚道。萨影闻言四下打量了一下姜如烟，他的目光太过赤裸，看的姜如烟有些不大舒服。姜如烟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找寻起江秋寒的身影。可是不等她找到江秋寒，萨影便是笑出声来，他轻轻拍了拍姜如烟的胳膊，夸赞道，“你可不是寻常女子，单单是五小姐这张脸就足以叫旁人比不得了。”
这话听得四周宾客面红耳赤，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姜如烟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道，“王子，此话不可对我说。”
萨影听得不大明白，困惑地挠了挠头，“为何？我只是夸赞五小姐也不行么？”
“我是已经订亲之人，按照大晏的规矩，我本不可以轻易抛头露面，更是不应当与陌生男子相交谈。王子方才那些话被旁人听了去，难免会叫人误会。”
萨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姜如烟也不指望他能够完全明白。“觉得一个人哪里优秀就要直截了当地夸奖出来，这是我自幼所学习到的。”
萨影笑道。他故作惊讶地往后看去，引得姜如烟也是忙不迭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快步走来的正是江秋寒。江秋寒眉头微拧，不悦二字显然是写在了脸上。江秋寒快步走到了姜如烟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西域的礼节热情，与大晏的不一样，她不习惯也是正常。”
江秋寒冷冷道。他眉眼本就狠戾，眼下更兼沾上一丝丝冷意，瞧着令人畏怯。权贵们瞧见江秋寒露出这神情，赶忙都撤了去，生怕惹着了江秋寒届时这白事怕是要平添他们的名字了。可萨影哪里知晓旁人所畏惧的是什么，仍旧是勾着笑意伸手道，“想必这位就是江大人了罢？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如传闻中一般风采。”
萨影说罢，单膝跪地，恭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