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山村

雪山附近的气候要更差不少。皑皑雪山白茫茫地连在了一起，一眼望去根本不见尽头。姜如烟瞧着马车走远，才是松了口气。她扯了扯毛裘，好叫自己的脸能够彻底埋入毛茸茸的衣领中。寒气侵袭着她的脸庞，冷风吹的她有些睁不开眼，整个人颇为费劲地眨了眨眸。姜如烟从未来过雪山，也不曾来过雪山村。前世她虽然常从尚书府偷偷溜出去，可是雪山村太过遥远，她也只能够从小贩们那边听到几句关于雪山村的传闻。有人说，雪山村世代供奉着雪山的神女。神女独自生活在雪山之巅，以自己的性命与血肉养育着雪莲。每过三十年，神女就会更换新的一代，而新的神女则是需要通过雪山村神秘的通道登山，而老神女则会选择在雪山埋葬自己的尸首。雪山村的人说，神女并非死亡，而是完成了人间的劫难，成为真正的神了。故而她们会将被选做神女视作人生最为光荣的事情，每个少女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雪山的神女。姜如烟并不理解这种信仰，在她的认识里，这个世上她唯一所信仰的便是自己。如若让她选择，她定然是不会选择去为了信仰而牺牲自己。姜如烟如此想着时，已经走到了雪山村外。一名有些年迈的老妪瞧见了姜如烟陌生的面孔，颇为好奇地凑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姑娘不是本村的人罢？我从未见过你。”
姜如烟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是跟着逃难的队伍来离悠城的，中途跟家人们走散了。”
老妪闻言露出分外怜悯的神情，她伸手从篮子里掏出一块糕点塞到姜如烟手中，说道，“这糕点给你先拿着垫垫肚子，今日村子里要举办祭礼，你可以过会儿去广场上跟着一起吃些。”
老妪说着便是给姜如烟指了个方向，关心问道，“你家中还剩什么人呢？”
“我家中只有一个幺妹和堂哥。”
姜如烟说罢，老妪便是忍不住露出些许笑容。她亲昵地抓过姜如烟的胳膊，说道，“马上就要到换选神女的日子了，姑娘，你生的好看，不如去试试。”
“神女？”
姜如烟假意不解地问道。老妪忙不迭热情说道，“是呀，神女就是咱们村子里最圣洁的存在。如若你能被选上，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姜如烟假意好奇地追问道，“当真？如若这样自是最好，也不知晓我幺妹现在在何处，不然的话我们一起去参加倒是极好的。”
老妪一听这话更加来了兴趣，她猛地一拍手，笑眯眯地问道，“你与你的幺妹是在何处走散的？若是离得近的话，可以叫村子里的人帮忙找找。”
“可是......”姜如烟推辞的话还未说罢，老妪便是连忙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村子里这几年女孩出生的少，今日要选神女方才发觉不妙之处。”
老妪痛心说道。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大腿，似乎对这些年村子里不生女娃一事感到分外生气。“选拔圣女的条件分外苛刻，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要圣洁的女孩儿。村子里符合条件的女孩儿也就三人，还有个丫头死活不肯参加选拔，昨夜才服毒自尽了。”
老妪说道。她面露可惜，可是这份可惜却不是给予那死掉的女孩，却是给予选拔天女最合适的人选少了一人。姜如烟不曾答话，只是垂眸望着地面。雪山村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积雪，她们二人前后一脚一脚踩下许多个脚印，而在这条路上，明显还有着一个男人的脚印。姜如烟并不确定，但是她总觉得，倘若江秋寒来了雪山，那么定然是来过这村子。“今天除了我，还有过其他外人来过这里么？”
姜如烟问道，“我在想我的幺妹有没有与哥哥一起来过。”
老妪沉思片刻，忽然一拍手，说道，“外来人倒是真来过一个男子，不过他穿的很是富贵，想来应当不是你的哥哥。”
姜如烟心里一沉，知晓那人就是江秋寒。“富贵的人？那前来此处为何？”
姜如烟好奇问道。老妪摇了摇头，“那人来了后询问去雪山的路，村子里的人警告过他，让他不要这个时节上山，可是后来他还是铁了心要去，我们也是不曾拦住，任由他去了。”
老妪说的认真，似乎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可是姜如烟知晓，老妪定然是骗她了。江秋寒不会入村问路，他想知道的必然是那条密道，如若直接问路，那是愚蠢至极的做法。他不是这么蠢的人。怕是他现下已经被囚禁在这里的某处。“这种人自己不惜命，也是只能任由他去了。”
姜如烟随口附和道。两人谈话间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雪山村的广场附近。因为要举办祭祀，广场布置地极其漂亮，四周皆是挂满了喜庆的红绫，而围绕在附近的村民们欢声笑语，好生不热闹。老妪一出现，村民们的视线便是纷纷投来。他们先是迎接老妪，随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姜如烟身上。他们鲜少看见生的这般白净柔弱的女娃，一个个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姜如烟被这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又将毛领拉的更高了一些。“阿嬷，这是谁家的姑娘呀？怎么生的这么水灵？”
“是呀是呀，这副好模样若是不去参加神女的选拔真真是可惜了。”
“丫头呀，如若你被选上了神女，你就可以接触神明的旨意了。届时你可以向神明许愿，所有的心愿都能够实现。”
村民们将成为神女吹的神乎其神，姜如烟只是静静听着。她扭头望向那皑皑雪山，她不知晓那些被送上去的女孩，在成为神女之后是否有后悔过。不过就算后悔，她们这辈子也是离不开那座山了。姜如烟收拾好心情，笑问道，“好呀，就在今日参加就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