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立威

月光倾洒，梨花院里灯火通明，瞧着犹如白昼。姜如烟再一次抬手勾了勾，那两位少女才是硬着头皮往姜如烟身边靠来。“你们听这嬷嬷的话，觉得几分真，几分假？”
姜如烟问道。少女们交换了下眼神，颤抖着手指比划了个五。“一半真一半假。”
少女答道。姜如烟并不想为难自己这些同父异母的姊妹们，不过今日，她倒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在尚书府立威。“我来告诉你们，这老妈子自多年前起，一直借着送香炉的名义对我实行各种虐待。”
姜如烟说着解开中衣，在月光下露出那雪白的脖子。只见脖颈下方的一些位置，有着一些陈旧的伤痕。众人哗然，而那些方才还在对姜如烟窃窃私语的小姐们更是害怕地捂住嘴巴，根本不敢去看姜如烟身上的伤痕。“自我母亲死后，这位嬷嬷便是前来负责送香炉。自我七岁时起，她便是会故意用香灰烫我的身体，如若我敢反抗，她便是会拧我胳膊，威胁我倘若我说出去，她便是会一把火烧掉梨花院。”
姜如烟一面说着一面卷起袖子。在雪白的胳膊上则是今夜才被烫的伤疤，除了这新伤，在上臂的位置还有一些陈旧的伤痕，瞧着便是触目惊心。丽姑赶忙上前为姜如烟重新穿好衣物，而那嬷嬷瞧着姜如烟这般做，赶忙大声喊冤，“五小姐何故这般污蔑老奴呀！老奴已经是半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五小姐你一面之词这般污蔑老奴，叫老奴如何在府上继续生计呀！”
嬷嬷嚎哭着，她捶胸痛足，恨不能以死明志。姜如烟不曾搭理她，只是与身边的下人耳语了几句，随后便是瞧见两名禁卫被带着进了梨花院。身着大理寺飞鱼服的侍卫一出现，其他女眷们便是知晓此事已经不简单。这老妈子今日难逃一死。嬷嬷何曾知晓这其中含义，瞧见有陌生男子随意出入梨花院，更是跳脚喊道，“瞧瞧看五小姐，竟是容忍陌生男子随意进入自己的寝屋！这女子家的清白，眼下瞧着也是剩的几乎没了！”
嬷嬷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也不顾身上的灰尘，用那脏兮兮的手一把攥住姜如烟的胳膊，怒骂道，“你这败坏尚书府名声的罪人！快与我去见老爷，去让老爷评评理！”
“你当真要去见父亲？”
姜如烟冷着脸反问道。嬷嬷瞧着姜如烟不曾情绪激动，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抓着她就要往外走，“今日大家伙都在这儿！让老爷瞧瞧看，你五小姐一个定了亲的人平日里在这府上做些什么腌臜事情！”
姜如烟一声冷笑，她抽回手腕，随后厌恶地拂去袖子上所沾染的污渍。两名侍卫不曾言语，静静站在姜如烟身侧两边，将那老妈子包围住。“五小姐，请问要怎么处理？”
禁卫问道。姜如烟晃动着被拉扯地有些酸痛的手腕，冷眼剐了一下那老妈子，随后吩咐道，“和先前那两个丫鬟一样处置了罢。”
禁卫应允一声，随后便是一个手刀敲晕老妈子。她甚至都不曾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身子便被拖拽着往外带去。大理寺的禁卫行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得了姜如烟的意思，不消得片刻，这老妈子便是被绞死在了尚书府前屋。“今夜叨扰各位了，大家先散去罢，今夜之事，明日我会在府上细细说明。”
姜如烟说道。纵使那些个女眷们心有疑虑，可是那尸首摆在那处，谁都不敢提出半个质疑的字眼。女眷们离开的飞快，根本不敢再继续多停留。小春瞧着她们都走远了，这才是赶忙关紧了院子里的大门，与丽姑一齐搀扶着姜如烟回去里屋。梨花院服侍的人并不多，撇开丽姑与小春两个心腹丫鬟，就是一个粗使丫鬟与粗使嬷嬷。而新来的两个小厮也是江秋寒前来提亲后，主院那边临时送来的，说是用以看门。不过姜如烟知晓，所谓看门，其实也不过是监视自己的另一个理由而已。“小姐，你真要将那老妈子的尸首悬在前院？”
丽姑担心问道。能让大理寺禁卫随意进出尚书府，已经是姜忠做的最大的退步了。将尸首悬在前院，这等行为无疑是在疯狂打姜忠的脸，叫他的家主地位岌岌可危。姜如烟吹了吹热茶的热气，笑道，“我自是不会那么做。”
小春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既然姜如烟说了这话，小春便是猛地拍桌而起，说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把那老妈子的尸首给处理了，保准明日老爷不会发现。”
小春说罢便是要往外走，却被丽姑一把拽住胳膊。“你这个小笨蛋。”
丽姑戳了戳小春的额头，随后又笑道，“小姐的意思是那些禁卫今夜就会将老妈子的尸首处理了。”
小春仍旧是蹙着眉头，不明白个所以然的。“今夜这具尸首只是为了给女眷们一个警告，告诉她们我在府上也有禁卫可以随意进出。如若招惹了我，我甚至无需通禀大理寺，可以先斩后奏。”
姜如烟灌了口热茶，惬意地眯起了眼。小春一面听着一面端来先前就做好的桂花糕，“这是白日里我去后厨偷偷做的，这些是豆沙馅儿的，对了，还有小姐说想要的梅花酿我也已经偷偷在院子里埋下了，待到梅映雪建好时便可以取出了。”
小春虽说女红差劲了些，可是这手艺却是极好的。无论是糕点还是酿酒，只消得看过一遍便是可以记住，自己再做时味道一模一样。姜如烟曾经说过，倘若哪一日小春想赎身了，她便是送她一间小铺子，叫她做厨子去。彼时小春还笑着说女子怎么可以做厨子，不过对待做饭的手艺却又是更为上心了一些。“这些交给你我也是放心。”
姜如烟说罢，朝着窗外望了一眼，“快些休息罢，明日的尚书府怕是要好戏开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