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关心

dV晚霞漫天，一缕霞光顺着风向笼罩住整座尚书府。尚书府的丫鬟们瞧着今日的好天气，纷纷是将自家主子的被褥拿出来晒了晒。梨花院的丫鬟们亦如是。等到姜如烟被送回来时，小仆们正在收拾崭新的被褥，一面收拾着还不忘夸奖道，“你瞧瞧看这褥子料子，漂亮的紧。”
“这褥子可是江大人派人送来的，你瞧瞧这料子一看便是极其昂贵的。要不是说呢，这未来姑爷对咱家小姐是真的动了心，发寒了连褥子都是不忘帮小姐准备的。”
丫头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今日大理寺送来的物什，浑然不曾注意到站在身后的姜如烟。姜如烟故作好奇地探过脑袋去，问道，“这江大人送来的还有什么呀？”
小丫鬟头也不曾回，接道，“新的褥子、袄子，还有人参灵芝好多补药，要我说，江大人根本是在拿小姐当女儿养着的。”
小丫鬟说罢，身边的丫鬟轻轻碰了她一下，她这才回头瞧见姜如烟。她颇为慌乱，连忙跪伏在地，磕头道，“五小姐！方才是奴婢失言，请五小姐责罚！”
姜如烟没有生气，摆了摆手笑道，“无碍，你们自己下去休息罢。”
一个年级尚小的丫鬟连忙扶起地上的丫鬟，两人后怕地朝着后屋跑去，根本不敢逗留。虽说姜如烟在梨花院的脾气是极好的。起码这些下人被送进梨花院后，还是从未见过姜如烟动怒。她似乎总是分外平淡地对待一切，无论是发生什么。有的后来的小丫鬟说，总觉着五小姐有些许像江大人的模样。“江大人也总是做什么都淡淡的性子，五小姐现下也这副模样，依着我瞧啊，这大抵就是夫妻相了。”
“可不是说呢，世人不是总说，这一世的夫妻是上一世缘分未了才有的果。故而啊，做夫妻的人生活习惯总是会愈来愈像的，因为他们或许是已经相爱了两世的人。”
这些丫鬟们的话语姜如烟向来是当个乐子听一听的。这后来梨花院送来的下人，都是经由江秋寒点过头物色的。起初姜忠还是一百个不乐意，觉着这尚书府的事情哪能叫外人插手。可是江秋寒一句，“我是尚书府未来姑爷，算什么外人。”
便是将姜忠给噎的说不出话。比起上一批下人，这几个丫鬟聪明伶俐又是单纯，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她们身边，姜如烟都是觉着自己年轻了不少的。“小姐，江大人对你是真的上心了。”
小春起哄道，“小春从未见过像江大人这样的人，面冷心善，对旁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独独待小姐你是恨不得捧在手掌心上。”
小春愈说愈是激动了起来，少女心泛滥，双手忍不住举在胸前，一副颇为期待的模样。姜如烟轻轻弹了下小春脑门，小春这才是瘪嘴委屈地低下头，可是她眸中却是带着笑意。她明白，小姐也是动了心的。这么多年来，姜如烟总是一个人的。小春和丽姑纵使陪着她，却也是希望她能够遇到自己所珍视的爱人，叫她不要这般孤独的。姜如烟虽说总是在笑，可是小春丽姑明白，她在这尚书府一日便是过着一日孤独的生活。倘若可以选择，她们是最不想看着姜如烟一直留在此处的人。“你呀，还不去清点一下今日大理寺那边送来的物什？”
姜如烟说道。小春笑着跑了下去，同丽姑一齐整理今日收到的礼物。大理寺送来的皆是昂贵的补品，每一样都是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物什。姜如烟则是一眼瞧见了那件新袄子。用的是藕色的料子，毛茸茸的衣领则是用的上等的皮毛，穿在身上恰好能够护住姜如烟整个脖子。而在袄子上则是绣着一朵朵梅花，瞧的姜如烟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是梅映雪的花令上的图案。如今的梅映雪便是姜如烟的天，她借着梅映雪在离悠城有了一方立足之地。旁人会叫她作梅映雪的老板娘，叫她作尚书府的五小姐，抑或者江秋寒的未来夫人，可是没有人会再遗忘她的模样与名姓。这是曾经的姜如烟想都不敢去想的未来。姜如烟眯着眸，手指摩挲着袄子。不远处传来一些声响，听着像是马车车轮的声响。姜如烟不由得放下袄子，从里屋走了出去瞧瞧发生何事。今日大理寺已经派遣过人来，这马车自是不会再是大理寺的人。除了大理寺，姜如烟能够想到的会在府邸里行驶马车的人只剩下姜忠。姜忠的马车行驶匆匆，而驾车之人则是个生面孔。半月前姜忠突然说是要闭关休养，一夜之间突然宣告不见任何人，就连前些时日宰相大人的探望都回绝。众人皆是在猜测姜忠是不是旧疾复发，性命堪忧了。姜如烟却明白，姜忠是在躲避。这半个月来，不单单是大理寺在追查悬杀令一事，还有姜雪儿的人。姜雪儿早就不是从前的姜雪儿了，她如今手握黑市之人都惧怕的隐卫，江湖之人对她敬畏三分。而更为重要的则是天子也插手进这件事来。起初姜如烟听说晏云也在调查悬杀令一事时，也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身为天子，如今根基不稳，该做的要紧事应当是稳固政权，收拢人心，而不是话费心力来帮自己。不过江秋寒告诉姜如烟，既然是晏云的意思，那么便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们也无需去多管多问。姜如烟听得懵懂，不过既然是江秋寒开的口，那么姜如烟也不曾再过问。有这几份势力在手，自是姜忠也会畏怯。寒风吹动一角车帘，露出里头的姜忠。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姜如烟还是看见一身血污的姜忠。他昏厥在车厢内，似是分外虚弱，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命。而他的面色发紫，显然是中了毒，车轮每经过一处坎，姜忠都是会发出痛苦的低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