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江山易改

“叶锦程，你……”徐玉华话刚到嘴边，眼睛瞥向旁边，萦绕在唇间的话已经吞了下去，眼神有些闪烁地看着地板。
叶明成身穿一声深色的西服，见妻子和儿子对峙着，眉头紧皱，“你们做什么？”
徐玉华腾出一只手推开叶锦程，见远处的叶明成，眼睛中闪动着泪珠，快速地朝着叶明成跑去，低头站在叶明成面前，一副可伶兮兮的妇人形象，“医生说蕊岚情况不太好，我刚刚有点儿着急了，引得锦程跟我着急了。”
叶明成扫了一眼叶锦程受伤的手，双眼又扫了扫站在他面前的徐玉华：“真的是这样吗？”
叶蕊馨赶紧上前查看叶锦程的伤势，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里面骨头，包扎一下问题不大。
出了医院门，叶蕊馨走在前面，叶锦程低着头跟在后面，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到了那辆火红色奔驰前，叶蕊馨站直身体，看着叶锦程。
叶锦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试图插在钥匙孔中。叶蕊馨没好气地夺过叶锦程手里钥匙，“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你这么大的人儿，这么一点儿也没有长进。”
叶锦程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叶蕊馨，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叶蕊馨咣当一声打开车门，抬脚坐进驾驶位置里，又哐当一声关上了车门。
独留叶锦程一个人待在外面，接受着刺骨的寒风从身上刮过。
叶蕊馨缓缓地降下窗户，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叶锦程，努了努嘴说：“怎么？你打算待会儿打车回去啊？那我开车先走了。”
站在窗外的男人摸了摸鼻子，从车门绕到另一边，用力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叶蕊馨平稳地开着那辆奔驰车，叶锦程看着自己性能极好的限量版车子，竟像个乌龟一样慢速强行，干着急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叶锦程看着后面好几辆面包车赶超过去，终于按捺不住，伸出说指挥着说：“赶紧插过去，插过去……快点啊！”
叶蕊馨仍然不慌不忙地打着方向盘，听到后冷眼瞪了叶锦程一眼：“有本事你自己开，没本事乖乖闭嘴。”
余下车程，叶蕊馨以龟速前行，叶锦程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自己的爱车被叶蕊馨折磨着。
车子平稳地停在别墅外面，程铭城正站在门口那棵梧桐树下，灯光零零散散地洒在他身上，看起来有点儿萧索和落寞。
时光在他身上染上一层沧桑，却带不走他身上原本儒雅气质。
叶蕊馨从车子下来，小跑着朝着程铭城走来。
一如多年前，程铭城每次下班推开门，悠扬的琴声缓缓传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扔下手里公文包，换上拖鞋，朝着二楼琴房走去，推开门，就能看见妻子坐在钢琴前弹奏，小蕊馨坐在地上，玩着地上的积木。
每回听见吱呀的开门声，小蕊馨立马丢下手上玩偶，蹬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吱吱呀呀地让他抱。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不及她腰高的小姑娘竟然已经为人母，想到此，程铭城眼睛有些湿润。
这些年，他一直沉浸在思恋妻子的疼痛中，却忽略了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叶蕊馨已经站在程铭城面前，皱着眉头说：“爸爸，您怎么站在这里？现在是感冒高峰期，您早晚要注意多穿点衣服。”
“我……我听锦程说你今天出院，想站在外面看看你什么时候。”程铭城说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又连忙补充着说：“小念蕊，今天唠叨你一天，那丫头跟你长得真像。”
这些天，程铭城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多半时间他独居在一处，听着某个点发呆，回答叶蕊馨的问题永远不会超过十个字，刚刚的对话是父女俩自相认以来说话最多的了。
叶蕊馨盯着程铭城看，眼睛有些酸涩，记忆中的父亲已经模糊不堪，眼前的父亲已布满沧桑。
叶锦程举着受伤的胳膊，站在眼眶同样泛红的父女俩面前，“伯父，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吃完饭后，程铭城早早回到房间内休息，叶锦程回到书房处理公事，这些天积累了很多的公事需要处理。
叶蕊馨帮小念蕊洗完澡后，思绪一直沉浸在医院的对话中，信息量有点儿大，大到她一时间无法消化。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换了一套衣服推开书房门。
书房内的光线有点暗，叶锦程带着耳机，电脑露出明晃晃的光芒站在那张清瘦的脸上。
叶蕊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往叶锦程那张脸上扫，以前觉得叶锦程跟叶父长的很像，身高相近、脸的轮廓相似……
可现在一看，再见两张脸对比一下，叶蕊馨忽然有些不确信了，心底里有些慌张。
这边，叶锦程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伸出手把耳机扔到一旁，整个身体向后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起薄薄微笑。
叶锦程伸出手摸了摸手上的白纱布，想起了刚才叶蕊馨低着头给包扎的样子，双颊气鼓鼓，毒舌地骂着她，似乎想要把这些年的仇一下子给报了。
“你进来坐什么？”
叶蕊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叶锦程白纱布，引得叶锦程冷冷倒吸几口凉气，才开心地放过他。
她幽幽地开口道：“我进来是监督你，看看你是真的看公司文件，还是在用视频跟美女撩骚？果然，不出我所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哎！”
叶锦程笑了笑，重新戴上耳机，对着电脑屏幕那边说了一句德语，叶蕊馨一点儿听不懂，好奇地探着头朝着屏幕里看。
视频里面围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叶蕊馨瞬间把那颗好奇的头收了回来，瞪大着眼睛看着叶锦程，脸上染起一丝红晕。
叶锦程低沉地笑了笑，像是在跟里面的人解释着。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叶锦程把笔记本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