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可以重来

周煜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直梦到自己三十岁的模样。
胡子邋遢，不修边幅，有一辆小车，在小县城有一套小房子。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两点一线，八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
车钥匙随便一丢，冰箱里拿一罐冰可乐。
电脑面前一躺，带上耳麦。
“靠，这么快就开始了？不是说好等我么？”
“十分钟解决战斗。”
耳麦那边传来自信的声音。
“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你行不行啊？”
“滚吧，老子说的是十分钟取得胜利。”
“垃圾，”
“废物！”
两人用着耳麦对骂了一阵，趁着这闲暇的功夫，周煜文点燃了一根香烟。
“啪嗒。”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点火声。
空气中升出一丝浑浊的青烟。
“欸，老周，下个月董莹莹结婚，你陪着我去一次呗。”
“她叫你了？”
“嗯啊，我们十几年的哥们儿，肯定叫我！”
赵云鹏一脸认真。
周煜文嗤之以鼻，直接吐槽董莹莹这女人就是一个绿茶婊，大学钓了你四年，硬是连手都没给你摸一下，我和你说，但凡我是你，我用下三滥的手法都要把她睡了。
“滚滚滚，我们是男女之间的纯友谊！”
“你可拉倒吧，在我面前装起来了？”
赵云鹏嘿嘿一笑，不知不觉便聊到了自己的大学，周煜文问赵云鹏，没睡到董莹莹后悔么？
赵云鹏沉默了一下，最终才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还好莹莹没跟我，莹莹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如果真跟了我，那不也瞎耽误了吗？要说起来，周煜文你和李雨晴才可惜。”
说到周煜文和李雨晴的事情，赵云鹏开始在耳麦那边喋喋不休的讲述起来，什么太可惜了，那我和董莹莹没成也没办法啊，谁叫是我个榆木脑袋，你不一样啊！
你当时学校论坛里选校草，都有人说你呢。
咱们班不知道多少个女孩喜欢你。
你说你俩都在一起了，后面怎么就能分开呢！
哎，我感觉你比我惨。
我这啊，好歹是没尝过味儿，也不会去想。
你这不一样，你说你味儿都尝过了，结果这么没了。
难受不？
赵云鹏的话里，多少带着幸灾乐祸的取笑，原本坐在电脑前一副轻松自在模样的周煜文，在聊到李雨晴这个话题的时候，兀的，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一根煊赫门，就这么不知不觉烧到了烟蒂。
原本想着就抽这一根。
而因为聊到李雨晴的事情，周煜文不由又点上了一根。
“欸？老周？怎么没声了？说话啊，我这把马上打完了，喂，周煜文，你当时和李雨晴因为什么分手来着？”
赵云鹏问。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打完拉我。”
周煜文一句话结束了聊天。
赵云鹏悻悻的闭嘴，闭嘴的时候都忍不住嘀咕一句随便聊聊怎么了？
周煜文和赵云鹏是大学舍友，宿舍里出了名的瓜皮二人组，一宿舍四个人，刨去一个高干家庭的学霸，一个来自小县城的精致利己主义。
就周煜文和赵云鹏两人最瓜皮，其实最开始瓜皮的只有赵云鹏一个人，周煜文好歹也是辉煌过，军训的时候靠着一把木吉他，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无知少女。
只可惜弱水三千，周煜文只取一瓢，看中了班里的副班长李雨晴，两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分手。
时至今日，周煜文还记得那一天的下午，阳光正好。
在学校的咖啡店里，李雨晴一七零的身高，鹅蛋脸，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小脚牛仔裤，湛蓝的牛仔裤紧紧的包裹着她挺翘的蜜桃臀，纤细的双腿也因为这双牛仔裤被蹦的颇具肉感。
那天是下午四点，金色的夕阳透过倾洒在李雨晴的身上，让李雨晴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圣洁，只是当时的她脸色冷漠，十分坚决的说出了两个字——分手！
那一天，李雨晴很理智的分析，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周煜文去小城市的，自己拼进全力的考大学，就是希望能够在这个大城市有一个立足的地方，如果说大学毕业要回小城市，那上大学的意义是什么？
说到最后，李雨晴都哭了，她有些委屈，她说她不想分手。
“可是周煜文，你让我看不到希望。”
“上了三年大学，你逃了多少次课？挂了多少科？你再这样下去，你连毕业都不一定可以毕业，对不起，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看不到未来，真的对不起。”
李雨晴红着眼睛说。
周煜文坐在电脑前，静静的抽烟，他记得那天的下午，也记得那天以后的卑微，赵云鹏说的没错，没有拥有过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就因为拥有过，所以总觉得，她还会回到自己身边，总觉得年幼的浪漫再来一次，或许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迎新晚会上唱歌，组织学弟学妹们帮自己营造浪漫氛围。
九百九十朵玫瑰花。
拿着话筒在舞台上大声的说，李雨晴！
嫁给我！
当时的周煜文，自以为自己是金陵第一深情。
可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金陵第一笑话。
每一次的追求在李雨晴看来只不过是幼稚，长不大，永远活在过去。
周煜文曾经说过，要陪着李雨晴留在大城市。
而李雨晴却问他怎么留大城市？
她说她并不是物质的人，她家除了她，还有一个妹妹，她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两姐妹拉扯大，她想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想买一套大房子，想把妈妈妹妹接过来照顾。
“这些你能帮到我么？”
“王多鱼追夏竹的时候从来没说过钱，但是他在追求夏竹的每一个细节上都需要钱。”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真的是万万不能的！”
周煜文说：“我有钱。”
“你有钱，你有多少钱？你可以在大城市买一套房么？你能买什么样的房子？”
“几十万能买到房子，几百万也能买到房子，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出来工作，只是一个小小的单间，一个月就要一千五百块钱的租金！
你知不知道，一瓶化妆水，就要我半个月的工资，周煜文，你真的能照顾我吗？你真的。。。”
“真的有能力照顾我吗？”
周煜文沉默了。
就像是三十岁的周煜文，依然在电脑前沉默着。
时至今日的周煜文才真正的发现，原来穷是真的是一种罪，现代社会的智能时代，把每一个人的劳动生产值和所匹配的享受都计算的精确到小数点。
买手机有低配版和高配版，租房子有南向和北向，买房子有一楼和顶楼，还有东边户和西边户。
总而言之，有那么一刹那，周煜文发现，钱是真不够用的。
“我拉你呢，你进来啊！”
耳麦里传来赵云鹏的声音。
周煜文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点击同意邀请。
游戏等待。。。
在等待游戏的时间里，赵云鹏继续说着大学时候的事情，他问周煜文和李雨晴还有没有联系，说李雨晴好像在某个设计比赛获了奖，人家现在牛逼的很！
“听说一单设计好几万呢！”
“老周，后悔不，你说你如果没分手，你媳妇现在一单设计费就好几万呢？”
赵云鹏问。
周煜文轻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真当我媳妇，哪有机会参加设计比赛。”
“倒也是。”
赵云鹏深以为然。
“你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多好？”
“老周，如果再回到大学，你会不会把李雨晴再追回来？”
赵云鹏问。
“不会。”
周煜文直接回答。
“为啥？自卑了？”
周煜文真的很讨厌赵云鹏这一句又一句的追问，这个时候刚好游戏开始。
周煜文便稍微坐正了身子，准备好进入游戏的状态，然后对着耳麦道：“如果真的可以重来一次，那这次，我绝对不谈恋爱！”
“不谈恋爱你干嘛？”
“赚钱！
睡董莹莹！”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