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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恩义两难书


  眼见君尊郑重行礼,一番话语情真意切,几位庄主不由齐齐跪伏于地,慷慨应诺誓死追随。
  突现如此情形,烈如秋已是无法在椅中安坐,只好扶椅而立,心中言道:“沐天落,你骤然道出此番言语,与平日之清冷寡言,反差也太大了吧。我却想像不出,你打算有何种‘轻狂’之举。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倒是真想看一看,淡然如水的你如何轻狂......”
  天落将各位庄主请起,复又端坐椅中,静听众人随意评述天下古今之事。
  时值酉时已过,千意走近天落低声言道:“君尊,属下已在旭曛楼作好安排,此刻已近暮色,是否即刻移步前往?”
  天落略略点头,起身对众人说道:“晚膳仅是略表心意,以缓各位庄主路途劳顿。只因御心公子悟相约,商谈要事,片刻便至,恕难相陪,且容宽谅。”接着,他望向烈如秋,淡淡言道:“烈公子,你替我好生款待各位庄主罢。”
  烈如秋连忙站立起身,一边点头回应,一边暗自腹诽:“沐天落,你可真是会找借口。公子悟什么时候跟你相约的?昨日,于他来去之间,你皆是昏迷不醒。还有,你让我去款待这些大人物们,还不如让我饿一顿呢。”
  言语之间,众人皆施礼告辞离去。
  天落离开正堂,来到二楼书房,在书案旁坐下,召出灵狐蜷伏书案之上。借灵狐之目,他缓缓解下腰间黑石置于掌心,灵识落于黑石符文之上,一团紫色云雾渐渐从黑石溢出。昨日,公子悟以此云雾将天落送至卧榻后,便留在天落识海之中。而后,天落将其引入黑石收藏。
  天落细观紫色云雾,但见其间气息优雅,安宁从容,恰如公子悟其人。他想:此气息,想来便是悟先生特地留予我,用以传言达意吧。于是,他将灵识落在紫雾之上,轻声言道:“悟先生,我是沐天落。”
  顷刻间,紫雾之内气息游动,呼吸间又恢复平静。未及一刻时间,公子悟翩然出现在书房之中。
  站立于书案旁的天落望向公子悟,拱手揖礼,口中言道:“天落谢过悟先生。”
  公子悟微笑应道:“君尊,公子悟之举皆是臣属本份,何故言谢?”
  “悟先生不必拘礼,唤我天落便可。”
  待二人在茶案旁坐下,公子悟看了看蜷伏于书案之上的灵狐,言道:“天落,既然你的灵体为虚幻之形,可不拘泥于灵狐。”
  天落听言颇为意外,思索片刻之后,问道:“依悟先生之意,灵体外形亦可随心而定?”
  “正是如此。不过,亦只有灵体虚幻之人方能做到。你的灵识本就醇厚,经此一劫,虽是目不视物,却使灵识更为强韧。如有机会,你可变幻灵体之形一试。”
  天落点点头,心内暂且放下此念,说道:“悟先生能来憩霞镇,想必已然听从先生之言,认同天落之计。事关重大,天落仍想聆听悟先生之意。”
  公子悟却问道:“天落,此计虽巧,但是你能保证,自己不再重陷心魔吗?”
  天落从容回答:“若陷心魔,则是不堪一击,自有天道清肃,寒夜君便是前例。有何可忧?”
  公子悟听罢,不由心中感慨,笑道:“果如岚先生所言,天选之子,不得不服。”
  ~~~
  旭曛楼位于鎏金畅西段,坐北面南,楼高五层,缃色墙面,茶色飞檐,门窗皆是五彩琉璃,旭日晚霞皆可映照其身,尽显富贵豪气。
  此时暮色正浓,平日人声鼎沸的旭曛楼,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星海,楼内却是静谧安宁,仅有顶层雅间依稀传出杯酒之声。
  雅间之内,烈如秋见五位庄主及千意六人浅谈慢饮,心中暗暗想道:“这几位都是深知秘事内情的大人物,不如借此机会,向其询问心内疑惑之事,或能得其真相。”
  既作如此打算,烈如秋便起身端起面前茶盏,恭谨地说道:“各位庄主前辈,只因如秋从不饮酒,恬以清茶代酒,聊表心意。”言罢,便将清茶饮尽,几位庄亦无拘礼,拾起酒杯随意啜饮。
  影屏饶有兴致地看着烈如秋,随意问道:“烈公子是如何结识君尊的呢?”
  烈如秋坐回椅中,笑着言道:“影屏庄主,我与沐......君尊乃是偶遇,直至昨日方知他的身份,亦是惶恐不安。”见影屏笑而不语,烈如秋便大胆问道:“方才,听影屏庄主言及圣都之事,如秋心中颇为疑惑,不知能否开解一二?”
  影屏闻言不由心中一怔,谨慎言道:“烈公子有何事不明?”
  烈如秋说道:“暮宗山失落三大神器,宁王与晏王均是降爵三等,而齐王却未受到任何惩罚,不知是何缘故。方才,您说到‘功过相抵’,却不知齐王有何功绩?”
  听到如此话题,影屏心内略宽,微笑回道:“齐王无甚功绩,论功皆因其子。”见烈如秋仍是迷惑不解,影屏接着说道:“暮宗山围杀夺取神器之人,正是其子齐予安立得首功。”
  “齐予安?”烈如秋清楚地记得,在《启雲录》之初评中提及的人物,满心怀疑地说道:“他不过坐忘境之人,怎么可能强过诸多无念境的郡王及总将,立得首功?”
  古泫在一旁笑言:“烈公子,你可知齐予安与天弃曾是生死之交?”
  “什么生死之交?”烈如秋心中隐隐不安,突然想到那个诡异的北斗星阵,问道:“古泫庄主之意,他们本是挚友?”
  古泫摇头而言:“挚友?在青风镇,齐予安屡次救其于危难,甚至为其度气续命;在暮宗山,天弃亦多次为其舍身抵挡致命杀招。称他二人情同手足亦不为过。”
  烈如秋更为迷茫,追问道:“那齐予安为何要杀天弃?他二人怎会反目为仇?”
  影屏缓缓言道:“只因明风斩与齐溢二人皆殒命瘴毒,化作尸水。齐予安与齐溢自幼一同长大,弑兄之仇焉能不报?又教齐予安亲眼见到天弃与妖族暗谋,道义之下岂能放任?”
  烈如秋不敢置信地说道:“齐溢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会化作尸水?”话音刚落,他心中顿悟,为何千意提到齐溢已抵憩霞镇之时,天落神情突变。
  影屏拾起酒盏,浅饮一口,幽幽言道:“这世间真真假假之事,有几人能分辨明白?可惜,那少年已然殒命潜龙深渊,再无机会得知事情原委。其实,整个事件乃是一个又一个谎言编就的夺命之索,目的不过是意在夺取天石罢了。”
  烈如秋面上虽然沉默无语,心中却是自言:“然而,那少年非旦没死,现在已然成为你们的君尊。
  难怪沐天落一直都不愿明说,连悟先生都避言不谈。聚北斗成星阵,百年来唯一完整的北斗星阵,居然是一个连命星都没有点亮之人。以最强星阵,及必杀之心,斩杀情同手足之人,他这心中是有多恨?
  齐予安为何不曾当面质问沐天落?难道他不知道沐天落乃是天君子嗣吗?大概是杀心已迫,又担心自己敌不过,只能趁其不备。为何他不信任自己生死相交之人?
  沐天落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这算是什么误会?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嘛。助其成阵,为其所伤,这跟自戗有什么区别?
  话说这齐予安真心是狠,砍哪里不好,偏偏是手。不得不承认,这招果然致命。”
  想到此处,烈如秋转头对身边的千意低声说道:“千意大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千意放下手中酒盏,随意问道:“何事如此客气?”
  “我想找你要一件礼单上的物品。”
  “嗯?什么物品?”
  “泫光甲。”
  千意笑道:“你拿金币来换。当时你也在场,必然听见君尊说过,那些礼品皆要兑成金币赈济百姓。”
  烈如秋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日我交给你的通票,你尚未予我通兑,此刻你居然敢找我要金币。”
  千意哭笑不得地说道:“那通票乃是君尊之物,怎么成了你的?”
  “所谓通票,压印即可通兑,又不分辨持票之人。你别当我不知其中奥妙。”烈如秋颇为得意地说道。
  千意回过神来,只好无奈地问道:“你确定要将此通票换那泫光甲么?”
  烈如秋笑言:“其实,此张通票远比泫光甲贵重,那可是压印天君之玺的通票,你就别假意推委了。等会宴散回到憩霞庄,你便将泫光甲拿给我罢。”
  千意只好点头应承,同时,心中难免好奇,又问道:“你要这泫光甲有何用?”
  烈如秋故作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