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残缺之忆

　　嗡！

　　苍生笔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呆滞的凝望着平静无比的柔云。

　　那些心树之中小家伙们被困在这无尽的轮回之中，而无尽的轮回又源自当年柔云仙帝为这世间留下的传承。

　　似乎，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

　　苍生笔呆呆的看着柔云，哽咽难言，“这么做，对前辈你是何等的残忍？”

　　“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小苏子得到这个传承，结束这个轮回？”

　　柔云看向苏墨，却并没有开口。

　　苏墨喃喃自语，“不行......即便传承被人得到，轮回还是会继续！”

　　当初走到尽头的时候，柔云已经演算了一遍传承被人得到的结果，可是轮回并不会结束。

　　因为这个柔云仙帝留下的传承是无限的。

　　她希望自己的传承是一本书，而不是一粒可吞食的仙丹。见到的人都可以学习其中的仙术，所以即便传承被人得到，它也并不会因为被人得到而消失！

　　苍生笔喃喃自语，“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柔云望着苍生笔，无比平静的开始解释，像是陷入了回忆......

　　“她当年死前不希望自己的一生所学就这般......因自己的死去而消失。”

　　“她非常喜欢这个世间，她温柔的对待着世间的万物。”

　　“她希望自己的一生所学能帮到后来之人！”

　　“于是，她想尽办法，让自己死后，化身为这一片祖象天地，让这祖象天地可以护佑着一方世间。”

　　这片祖象天地之中，没有杀戮，没有争端。即便是比试，也不过只是看谁在心树之中走的更远......

　　柔云继续开口：“她又以自己的心脏化成了这棵试炼的心树，不论何人都可以来获得她的传承。”

　　“但是她也担心她的传承会让心地阴狠之人获得，于是在其中设下了一个个没有任何危险的试炼。即便通不过，也只会被温柔的送出心树。”

　　柔云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浓浓的愧疚之情。

　　“只是.......她也不曾想到，在她死后，那些一个个试炼的关卡会因为她的无尽温柔之中诞生出自己的灵智...”

　　“.......变成一个个可爱的小家伙。”

　　“那对世间的温柔，却终于成了对这些因她而诞生的小家伙的无尽痛苦。”

　　“......”

　　苏墨转头看向了柔云，恍惚的开口接过了后面的话，“而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的传承也在这种无尽的轮回之中诞生出了灵识。”

　　“变成了一个与她一样温柔的人。”

　　“这人看出了这些与她一样被困在了轮回之中的诸多小树灵，本性之中的善良想要结束这一切。可是她只是传承诞生灵识而变成的人，她无法杀了自己以结束这个轮回。”

　　“直到......她看到了另一个手中着规则之力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柔云望着苏墨，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呀，这个传承之中的无尽轮回本就是她所创下的法则，而你的手中却有一柄从法则之中诞生的仙剑。”

　　“这世间，只有你能斩断这轮回之中的法则了。”

　　苏墨仰着头，久久未语。

　　那柄仙剑，自然就是他人间天道所化的天道之剑。

　　天道之剑可斩一切法则，就像当初篡改人间众生的记忆一般......

　　沉默之中，苏墨忽然开口，“我真的只是在轮回之中走了一次吗？你我那次的相见，真的是第一次吗？”

　　柔云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呀，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呢。”

　　苏墨低声的呢语着：“轮回重启，会将身处一切轮回之中的记忆抹去。但是抹去记忆，也终究会留下痕迹.......”

　　“而那些树灵对我的亲近，不像是从未见过的样子。”

　　“它们虽然不记得我，却还是愿意亲近我.......”

　　“而我不相信无数人都不曾走到头的心树，即便是你带着我就能一次就走到头！”

　　柔云深深的望着苏墨，苏墨也不开口。

　　风吹叶摇，良久的沉默之中，柔云微笑而平静的开了口......

　　“在你记忆之中的是你第三千四百六十五次......与我相见！”

　　苏墨一瞬间如同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那是自己被遗忘了自己重要的东西一般。

　　一种虚无的感觉再次的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原来，他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人抹去了那么多......

　　原来，一位仙帝想要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柔云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愧疚望着苏墨，似乎害怕苏墨生气一般而小心翼翼：“这个轮回只属于你一个人，并不会影响其他任何人.......”

　　“我在属于你的轮回之中，将它重启了三千四百六十四次。”

　　“在那一个个轮回之中，你确实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好在，我最后还是带你走到了这里，不过我只让你记住了最后那个所有试炼答案都正确的一次。”

　　苏墨直视着柔云，“为何要将带我走了三千多遍试炼的记忆抹去，只保留了最后成功走到最后的那一次？”

　　柔云望着白衣翩翩的苏墨，温柔如她，似乎既然苏墨既然已经猜到了，她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苏墨的对面，对着苏墨展颜一笑，而后望向苍穹......

　　“我知道我不是她，可我却确实是她留在世间的烙印。”

　　“我也想像死去的她一样温柔，希望自己能变成她的样子，所以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感受到痛苦。”

　　“如果你记得那三千多遍的同行经历，于你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杀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总比亲手杀死所熟悉之人要容易许多不是吗？”

　　说着，柔云缓缓的低下头。

　　仿佛，她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一般。

　　一个白衣翩翩，一个柔情似水......

　　那种熟悉之感，完全不像是在心树的试炼之中只走过一次那么简单。

　　心树在风中摇曳，苍生笔望着两人不再开口，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之中，苏墨低着头，恍惚的开口。

　　“将我的记忆还给我吧......”

　　“我想知道在我遗忘的那三千多轮回之中，发生了什么。”

　　柔云带着歉意的看着苏墨，她知道苏墨回忆起一切之后，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却还是在苏墨的眼中看到了坚持。

　　“一定要如此吗？”

　　“为何不让自己轻松一点呢？”

　　苏墨却摇了摇头，“你想像她一样温柔，所以你想要把那些小树灵送出无尽的轮回之中，可是你又不愿意让我因此而感到难过，所以又隐藏了我的记忆！”

　　“可是我的记忆，是我行走在这世间，对我而言最宝贵的东西了......”

　　“不论是哀或是乐，我都甘之如饴！”

　　柔云深深一叹，终究低下了头去，从怀中取出了一片绿色的树叶......

　　柔云将苏墨递到了苏墨的面前，苏墨额头的神纹闪耀，绿叶化为绿光涌入了苏墨的神纹之中。

　　刹那间，那些被掩盖的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那三千多次的漫长同行，仿佛经历了数千年一般。

　　一张落叶吹来，遮住了苏墨的眼，待落叶散去，眼前亦是那些被遗忘的画面。

　　“你是何人？”

　　“我是天机洞天的弟子，苏墨。”

　　“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书奇...文歌仙子？”

　　“你真‘聪明’，我就是文歌。你要往里走吗？”

　　“我随便走走......”

　　“那......既然我们都想要往里走，不妨同行！”

　　“......也好！”

　　“这几只树灵想做什么？”

　　“它们好像不会做菜！没事，我会！”

　　“真的？”

　　“那必然是啊！”

　　“......”

　　“呀，糟糕，做坏了。怎么办？”

　　“只能从头开始再走一遍了，下次我来做吧......”

　　“什么意思？”

　　......

　　“你是何人？”

　　“我天机洞天弟子，苏墨。”

　　“哦，那你猜猜我是谁？”

　　“文歌......”

　　“它们在干嘛？饿了吗？正好我会做菜......”

　　“等等！还是我来吧......”

　　“这只树灵好像受伤了，正好我是一个丹修，我会疗伤之术......”

　　“也好。”

　　“咦，法则之伤？老兄你醒醒，不会死了吧？”

　　“......”

　　......

　　“哦？你猜我是谁？”

　　“文歌？”

　　“错了，我是柔云......”

　　“哈哈，文歌仙子真有意思。”

　　......

　　“咦？这只树灵受伤了，正好.......”

　　“等等！我来吧。”

　　......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与你似曾相识！”

　　“或许在轮回之中见过......”

　　“仙子真有意思！”

　　......

　　“为何不往前走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感觉，咱们走到头之后，我会遗忘你！”

　　......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遗忘了很多......”

　　“遗忘......或许是好事！”

　　......

　　“你是谁？”

　　“我是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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