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困境谋变

书房门开处，二人小步跑来，行至御塌之前，伏地叩首：“臣等，叩见君上！君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坐吧”
　　“谢君上！”
　　左庶长，嬴虔，整了整衣冠，跪地叩首：“启奏君上！微臣，有谏言要讲！”
　　“大哥！此乃内宫，朕，多次说过，以家礼相见即可！”
　　“君上，臣，有谏言，此乃重大国事，当以庭礼参见！”
　　“好吧，左庶长，请讲！朕，洗耳恭听。”
　　“启奏君上！你是秦国君上，是一国之根本，你的一身担负着秦国命运。微臣谏言，君上，你以后不要，亲临战阵，以免动摇国本，请君上采纳。”
　　“左庶长，请起！寡人，悉心听取你的忠言。朕，以后不会再涉险上阵，以免危及国家。”
　　“谢，君上纳谏！”嬴虔谏言毕，叩首谢恩，坐在桌案之后。
　　“大哥！今天亏得你，及时赶到，要不然，凶多吉少！”
　　“渠梁！今天的事，想想都让人后怕！若非这场雷雨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谢，大哥提醒！寡人，既然纳谏，当闻谏即改。”
　　太保拱手奏道：“君上，臣，任太子太保多年，这些上阵杀敌之事，是臣本职之事。君上！以后就由臣来，临敌出阵吧。”
　　“好！杜太傅任国尉多年，今年已是耄耋之年，已经无法上阵杀敌。我秦国现在缺少军事将领，就由你暂代领国尉府主事一职，以解燃眉之急！杜老太傅，朕人即刻下诏，令其移交防务，转为上卿。”
　　“谢君上隆恩！臣，定当，担负起国尉府主事之职，使我秦国不再受强敌侵扰。”
　　“好！你放手去干吧，朕信任你。”
　　孝公拿过地图，沉思一会儿：“左庶长、太保！现在魏军攻城，被老霖雨所阻当，将暂停攻城半月左右。我们要抓紧时间，调集各县军兵增援栎阳，现今该如何应对。”
　　左庶长，思谋一会儿，拱手揖礼：“禀君上！臣，主持军政两事，现在栎阳城中，已经调集了蓝田、镐京等地十县兵力。现在增援军士，只能从西府，秦地就近调集。”
　　孝公，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金批令箭：“太保！你带着朕金批令箭，即刻带领五千名卫队出京，到西府、雍州等三十县，紧急征发十八岁以上仕伍，二十万人！务必在十二日内增援到栎阳城，以解国都之围。”孝公，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太保，你本次去调世族封地之兵，不管是大宗，还是小宗，按傅籍名册，征调。违令者，就地正法。”
　　“诺！臣，即刻去办。”
　　“左庶长！现在，三十万军士，将在十日内齐集栎阳，钱款粮食问题，要抓紧落实。我日前找过太师、太傅，请他们协调世族及时交纳钱粮欠款，可时至今日依然杳无音讯。”
　　“渠梁！这些老狐狸，你问他们征钱粮，无异与虎谋皮！”
　　孝公神情严肃，语气坚决：“治乱世用重典，现在国难当头，对于拖欠者，要分开处理。若是宗族、世族，以各种理由拖欠钱粮。朕授权你，可用战时法则。按拖欠数额，强行征集。可强行变卖他们家产该卖的卖，该缴的缴！对于敢乱政者，可出兵剿灭！朕，知道他们是哭穷！若是穷困百姓，确实无法缴纳者，能缓则缓。必定他们是真穷！”
　　“诺！”
　　“朕，已决定派出使臣赴楚和亲！朕要为秦国争取盟友。”
　　嬴虔，目露忧色：“哪，巴蜀之地呢？”
　　“巴蜀之地，本是独立封国，朕无力再管，暂时搁置吧”
　　“如此大的牺牲，就是为换得，西南边境安宁吗？”
　　孝公脸上神色失望，无奈地叹道：“现在秦国，国困民疲，将帅乏人，世禄世卿，掌管着国家公权力，国民经济命脉也尽数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些老狐狸！就会打小九九！”
　　孝公痛苦地，摇了摇头，绝望地说：”现在国难当头，依然无法使他们合力救国！更不要说收复失地，恢复穆公霸业。”
　　”君上，世族封地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可人人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本次栎阳守兵，全部调自蓝田等县，这些人都是我们宗族的封地。现在对世族，现在轻不得，也重不得。事事皆难！“
　　“现在秦国，已经穷到没钱给军士医病，也无粮草以拒敌兵、山东诸国，又视我秦国为戎狄之国、楚国又借机威胁汉中。种种事态，寡人，深以为耻！”
　　”君上，治重病，下猛药！可世族，实力之大，已经是尾大不掉了！当年，他们不高兴，秦出公母子，就让老世族，沉了黑龙潭！在秦国历史中，他们制造了多少叛乱！“
　　秦孝公，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沉重地说：“若是无法，使秦国强大起来，亡国灭种祸在眼前。现在秦国虽大，但很落后，落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亡国！现在秦国最大问题不在诸国攻秦，而在我秦国内部，祸在世族。祸在落后，祸在贫困。若不在放手革除朝政弊端，依然抱残守缺，固步自封，祸不远矣！”
　　“君上之言，振聋发聩！一针见血！臣等，深有同感！若是再不变革！一个积贫积弱的秦国，亡国灭种祸在眼前！”二人连声感慨地说。
　　“朕，在太庙，痛定思痛。决意革除朝政弊端！寻求强国之法，若有大才能使秦国，良性发展，持续发展，最终使秦国富国强兵。朕愿意，举国让之！决不食言。”
　　“壮哉斯言！臣等，决意拥护君上革除弊政之法。”
　　“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放手去干。寡人静候佳音！”
　　“臣等，告退！君上万岁，万万岁！”
　　……
　　栎阳城，在霖雨飘洒下，细雨洒在城墙上，汇集成一股股水流，将砖地上凝血给冲散开了，血水顺着水槽，直流而下。栎阳城外护城河水，远远看去，如同血染一般。
　　胖脸军士，持戈立在城门楼屋檐下，高声喊道。“任大哥！你看呀，流出水都是血水！”
　　“小点声，弟兄们，好容易睡个安生觉！你喊叫个啥！”黑瘦军士用手示意禁声，小声呵斥胖脸军士。
　　胖脸军士，小声说道：“任大哥！苍天有眼，这场雨来的很及时。要不是这场雨，昨天魏军武卒戈矛之下，我们说不来已经死了。”
　　“嗯！你个瓜货，老天爷多有神呀！关键时候闪电雷鸣呀，驱散了魏武卒！”
　　“天佑秦国！既然我们死不了，就好好活吧！”
　　“嗯！你个瓜货，话多的很！男人家嘛，跟婆娘一样，天天絮叨！”
　　“哥，好容易活下来了！就让我多说两句吧！”
　　“嗯！”
　　“哥！魏武卒的长铍，锋刃都有二尺多长，每次刺出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出！简直太可怕了！”
　　瘦军士用手中布条，擦了擦戟刃：“不要说我们的棉甲了，这神兵利器，连身上穿着三甲的军士，也能轻易的刺个对穿！”
　　“这兵器，太可怕了！咱们村的黑夫就被刺了个对穿，话都没有下一句就死了。”
　　“嗯！”
　　“哥！你前天说吃断头饭呢，我还不信。昨天差点就被魏武卒给杀了。现在才知道，这饭里要是有大片肉，都要用命换呢！”
　　“嗯！”
　　“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给吃大片肉！要是能吃上一片肉，伙食就真的好了！”
　　“你这个瓜货！做梦娶媳妇呢，想的尽是些美事儿！”
　　“哥！你是说，今天菜就没有了大片肉了吗？”
　　“能吃饱，就不错了！”
　　胖军士高兴地说道：“哪也不错呀！至少，今天能活到明天了呀。”
　　“开饭喽——！”屯长，高声喊道。军士们，放下手中兵器，端起了饭碗，排队等着打饭。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军士，腰系围裙手拿饭勺，站在菜盆前，大声说道：“排好队！今天一碗菜，两个馍！不能多吃呀！”
　　“张老哥！咱都是一个县的乡党，你看，能不能多给我一个馍呀！”胖军士，眼眼巴巴望着厨师，小声求道。
　　“走！赶紧走！能吃到两个馍都不错了！”苍头军，挥起手中勺子，催着军士，赶紧走开。
　　胖脸军士，端起饭碗，蹲到瘦军士边上：“哥！今天这个菜，连个肉星星都没有了。”
　　“吃你的饭，屁话多的很！”同村军士王虎，大声呵斥道。
　　胖脸军士，将碗中菜，用筷子挑起来：“王哥！你看看，这菜中，没有一点肉星星呀！比起前几天差远了。”
　　“骂饭碗子的货！能吃上这个菜都不错了。过几天还不知道，这个饭能不能吃上呢。”王虎大声呵斥。
　　“你是说，这军中无粮吗？”
　　“瓜货，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一会儿用军棍，看能不能堵上你的嘴！”瘦军士，呵斥骂道。
　　胖脸军士吓的收住了话，低下头去，吃起饭来。
　　“你个瓜怂货！这会城中的百姓，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草根、树皮，你还嫌肉少呢。”伍长黑着脸，厉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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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栎阳城中土地上，百姓密密麻麻的一片。人们蹲在地里，低着头，用手上锄头在野草中刨着能吃的野草根。
　　“萍儿！快拾，锄头前面的甜甜杆儿！”爷爷轻声说道。
　　萍儿，拾起草根，用手将草根上面的泥土抹去，连忙递给爷爷。“爷爷，快，你吃些吧！你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爷——不饿！你先吃吧！”萍儿爷爷，吞了口唾沫，拿起了锄头，用力挖去。只觉得头上虚汗淋漓，手里锄头重若千斤，眼前金星万点……
　　“爷爷！你快吃，这个草根多的很！”萍儿拾起草根，将泥土用衣服抹去，将草根喂给了爷爷。
　　“好”爷爷坐到地上，艰难地吞咽着草根。
　　“爷爷！你喝点水吧！”萍儿从笼中拿出陶盆，递给爷爷。
　　“来，萍儿，你也吃几根吧！”
　　“我不饿，我今天还喝面糊糊了，这些留给奶奶吃，她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乖孩子！你先吃吧，今天这片草地，很大的，一会儿就能挖满一笼了。”
　　“嗯！”萍儿，从笼中拿出草根，顾不上将土抹去，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乖！慢点吃，还有呢！”爷爷轻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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