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来香

    “呵，你不会真以为蒋青是平白无故给我们这个好处？表面上，她是送她的小男人来这里玩玩，可是到底怎样，你知道？”
    这个走路永远都能带起一阵阴风的老板娘陈思思，用着平稳的语气，淡淡地说着。
    话语里，尽是嘲讽。
    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当初，蒋青离开夜色前，可是跟我们签下了协议，她往后会送男人来我们夜色，不管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不可否认的是，这几年，因为她，我们赚到的钱……”
    “你昨晚上又去玩女人了吧？”陈思思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你……”
    “哼，欲望过脑后的男人，就是蠢的要命。”耻笑声传来，“你听着，蒋青这个女人本事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她往我们这里送的男人可不少，你就没想过哪一天我们这夜色的天被换了？”
    “怎……怎么可能呢……”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并没有离开。
    关上门后，我鬼使神差地听起了墙角。
    他们也定想不到我的胆子竟这般的大，只不过听到这里，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他们跟蒋青之间的复杂关系，我还是没能太明白。
    但是，心底翻起的浪花是怎么也拂不平了。
    我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一刻，我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疑问。
    蒋青，我的妻子，她送我来夜色的目的，真的只是让我来学习怎么做小白脸的吗？
    她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这个平凡无奇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以前，我不在乎也不关心，但现在，我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出来。
    我端着托盘思绪腾飞。
    也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
    砰—
    一个有些儿醉意的女人，和一个不认真走路的我撞在了一起。
    “嘶，疼～”女人娇弱地叫唤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乱地将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
    被痛呼声惊醒的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带上面具，而是露出了我的本性。
    我知道，不man。
    “穆良？”微醺的声音传来，带了一丝不确定，隐隐有种欣喜在里头。
    我疑惑地看向女人的脸。
    竟是她！
    “杨小姐，你……没事吧？”
    可以说是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的手臂直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样亲密的举动，难免让我感受到了她那身躯的妙曼。
    此时，正紧紧地贴着我。
    原本略显囧意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雀悦。
    但很快就被我藏了起来。
    趁着昏暗且迷离的灯光，我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向我面前的女人。
    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着。
    她，不同于蒋青。
    蒋青的美，是冰冷的，你还没有开始欣赏就已经被她冻住了脚步。
    而她的身上，有一种江南美女的特有气质。
    优雅知性，婉约且柔美。
    此时微醺，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娇媚气息，却又是那么浓重。
    像个妖精。
    但是，我觉得，我不能任由她挂在我身上。
    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不过，没有一个人随意议论。
    只因为，进出夜色的女人，都是走在素质道路上的，她们习惯了不管别人是非。
    而作为夜色的服务员，对于客人偶尔所表现出来的亲密接触，见怪不怪。
    所以此时，他们都是自顾自端着托盘，穿梭在各个卡座间。
    但是，我仍然觉得有种热意爬上我的脸颊。
    躁得慌。
    “杨小姐，不如，先回卡座？”我分不清自己是羞得还是咋的，反正这个时候，我的心跳有些儿快。
    “嗯？”
    我看到她眼底的朦胧渐渐散去，一种名为戏谑的眼神紧紧地锁住我。
    我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尔后，慢慢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旁人看着。”
    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女人的耳里。
    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声线。
    那一刻，我发现挂在我身上的女人抖了一下。
    我唇边勾勒出的弧度，越发大了。
    “你的卡座在哪，嗯？”
    我故意将热气尽数喷洒在她可爱的小耳珠上，那是女人最为敏感的地方。
    带着酒精的颤栗，最能迷失了自己。
    我认为，偶尔的霸道，女人会更加喜欢。
    像她们这种有身份的女人，在高处站久了，温柔更是她们期待的，而霸道，是她们想要却要不到的。
    因为，高处不胜寒。
    所以，她们习惯了孤独，却又害怕孤独。
    “夜来香……吧……”
    女人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夜色的卡座很多，但分为三种。
    朋友间的相聚，则是百合，意为纯洁神圣，也就是说，除非必要，服务员不要出现打扰。
    而意为在危险边缘寻乐的夜来香，则是时时刻刻需要服务员的陪伴。
    这两种花语，各自占着夜色的极端。
    除了这两种花语所对应的卡座有不同的编号，其余的则是各色各样的花语，且不带重复的，随客人欢喜着挑选。
    “几号呢？”
    问出口后，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女人眼中的促狭那么明显，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喝多的，却用着这种不确定的语气。
    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戏耍我。
    又怎么可能会直接告诉我真实的卡座号呢！
    至于她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我略有些儿想的到。
    我昨儿没有应约去她的兰亭公寓12幢。
    所以，她今天给了我这么一出。
    但是在过道上，尽是进进出出的人，总觉得自己像只猴儿，任人观赏。
    我的性格，导致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在卡座，那就不一样了。
    我面上没有表露任何的情绪，而是用一只空着的手轻轻地在女人的背上拍了拍，讨好地说道：“杨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嘛！”
    话音一落，女人的手，松了。
    我看到她捂着嘴痴痴地笑了笑，花枝乱颤，眉眼间都是柔情，“走吧，我不逗你了。”
    她笑的刹那，我有点儿懵了。
    脑海里，只闪过几个字，她，真美。
    在夜色，美女我见的多了，但是韵味十足的女人，却真的很少。
    她的长发大波浪，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幽蓝之光，柳眉之下是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也不是说她对我有情，而是那眸光总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水意，让人觉得情深烂漫，高耸的鼻尖，樱桃似的小嘴，竟让看得人有些儿醉了。
    我猜想着，她定是南方人。
    “怎么，一天没见，傻啦？”耳边是她俏皮的声音。
    很轻，却足以瞬间将我乱飞的思绪给拉回来。
    眼眸微微闪动了下，我的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轻声地说道：“估计，是撞糊涂了。”
    然后，就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再配着我新剪的发型，我自认为，电力十足，迷不住她，却也会让她心痒痒。
    “呵呵……穆良，原来你还是个幽默的人啊。”
    我忽然想起那天她塞到我胸口的名片，她的名字，是温沁。
    一个知名作家。
    至于杨姓，我只能抿嘴微笑而过。
    因为，我不也用的是假名吗！
    她拉着我回到她的卡座，她拉着我把我一把扯到位子上。
    我略微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然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对我不一样的对待。
    我看了一眼卡座的标志，一朵夜来香。
    而它的花语，就是在危险边缘寻乐。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桌面，黄桂浓酒。
    这是一种极其普通的酒，哦不，应该说，它只是一种酒酿汁，理应不该出现在夜色这种高档的女性会所中。
    但是因为我们的老板娘爱喝，便把它拿出来销售了。
    因为这种它的酒精含量不足1%，口味极淡，却是滋养肠胃的好东西，可是竟然却也成为了夜色这个会所中，那些女人口中的琼浆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