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力量之巅（三）

    这身铁皮，一共有两套。

    第一套，在那场与超人的战斗中，让蝙蝠侠成为了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同时，也让那满是重金属纤维的内衬，牢牢的焊接在了蝙蝠侠的血肉之躯上。

    而第二件，就是他现在身上的这件，在第一个照面，挡住了白熊的拳头......

    随着烈风的消散，这个在刚刚还几乎行走都费劲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敢于走出黑暗，让人间之神都为之忌惮的男人，他的漆黑装甲遮盖住了他残破的身体，没人能看到，既然没人看到，他这些伤便不复存在。

    他的意志力在狂吼，告诉他......自己依然强大。

    白熊收回了拳头，并无多言，他另一只手也同时高高举起，随即落下，如同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携带着轰的一声巨响，那是最巨大的山石之间的碰撞声，轰鸣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一切，形成了一个纯圆的真空。

    老乔伊电光火石之间，抽出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左手柴刀，右手屠刀，同一时间双双劈下，用刀锋展开气浪，这才不至于将所有人全都席卷进去。

    然后......是一秒钟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到了，蝙蝠侠再次扛住了这一拳，他单膝跪地，双臂擎起，腰间的铁皮开始脱落......一丝鲜血，沁透的内衬，流淌出来，在那漆黑的背景之下，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早就应该死去的人，他凭借着一个并不怎么光彩的信念，坚持了15年，而在这最后的一刻，他依旧坚持着。

    蝙蝠侠唯一裸露在外的嘴角，淌出了一丝鲜红，但是他笑了。

    交叉的双臂猛地错开......就像是他许多年前的那样，沉肩，栖身，砸向了那巨人的怀中，然后厚重的铁皮伴着牙酸的摩擦声，撞击在对方每一个关节上。

    这些打斗的技巧，他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训练过了，但是，那沉浸来血骨之中的记忆，依旧让他畅快淋漓的使用出了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那么，你会流血么？”蝙蝠侠的心中呢喃着，这句话的上一个倾听者......是这个人间的神。

    而随着一记袭向下颌的重拳，白熊屹立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一瞬间的空挡，一把屠刀瞬息而至，直破白熊面门，没有刀风，也没有气浪，所有积存的力量全部凝练在那弧园的刀刃上......但是，当那刀接触到白熊皮肤的一刻，却只划出一束火花，便再不能进入分毫。

    但是与此同时，老乔伊左手的锁链开始凶猛的弹出，飞快的缠住了白熊的脚踝，又垂直拉上，嘞在他的颈间！

    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雪莉已经掏出一只针，直插舔食者脑部，继而，一声凄厉的嘶嚎回荡周围，初代暴君从血肉之中挺起，带着还没有完全融进身体里的血浆扑杀而至，巨大的身躯擒住白熊一只臂膀，巨大的骨刺卡在了他的腰间。

    “呃......”

    终于，白熊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给我！”奎因吼着，拎着她那棒球棍，高高跃起，直击白熊的脑袋。

    “老！实！点！”她疯狂的敲击着，而那眩晕也终于让白熊的身体为之一僵。

    子良见状，猛地掏出罗盘，那在密密麻麻的【逃】只间，一个像和白熊轮廓一样的抽象图形正在剧烈的扭曲着，子良凌空一笔，戳在了白熊的心脏上！

    【死！】

    一个字，被写下！

    子 良不知道篡改者的能力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虽然他没指望能就这样将白熊杀死，但是......也应该能够对其造成最接近死亡的伤害。

    “呃————啊啊啊！”

    笔锋离开纸页的一瞬间，白熊猛然的从眩晕中清醒，不知道这个巨人正在经历什么，但是看起来似乎很痛苦，那猛烈的心跳声，即使隔着胸膛都能听到，在一声低吼之后，白熊双眼猛地睁开。

    “砰！”的一声，老乔伊的锁链应声而断，随即整个人也被巨力伦飞，而白熊空出的手也瞬间擒住正前方的蝙蝠侠，猛地按向地面，瞬间那厚重的装甲便被完全的嵌进地面之内，暴君更是凄惨，只见白熊大手直接穿透了它的胸膛，那足以正面抵御坦克炮火的身体，在这个巨人面前像是塑料一样，直接被生生撕开！

    白熊的额头上，似乎有一根青筋暴起。

    他甩开身旁的所有人，深深得呼出了一口气，这一刹那，子良罗盘上，写着死字的那一页直接蹦散，化成了纸屑。

    一切的努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他再次看向子良，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好吧，这个世界的框架，应该是只能容纳这种程度的力量，所以，稍稍的浪费了一点时间，但是......并不会影响结果。

    “等等......”

    一个声音响起。

    随着这声音，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突然拽住了白熊的脚踝，那只手原本是被装甲包裹着的，但是此刻，已经完全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白熊愣了一下，他的视线也终于从子良的身上转移开，望向了这个刚刚将自己挡住的人......

    “你就是蝙蝠侠么？”他终于在几乎毁掉了整个军事基地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爬出碎石堆挤的坑洞。

    白熊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答案就是———无所谓。

    他只是突然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于是，他将手臂举起，抽移向身后，粗壮的背弯被肌肉堆叠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畸形的隆起，那像是一张拉的几乎崩坏的弓，弓弦粗壮如钢筋一般，迸射的瞬间，就将毁灭一切......四周的空气开始嗡鸣，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搔弄着自己的皮肤，先是有些痒，之后是麻，最后，变成了一种密集的难忍刺痛。

    罗盘开始疯狂的震动着，这不需要多么准确的判定，子良已经知道了，那永远也翻不完的纸页上，已经颤抖着写满了疯狂的【危险】和【快逃】。

    对，快逃！

    这个时候，什么布局，什么算计，都是扯淡。如果在这种密闭狭小的空间之中，如果真的让他轰出这一拳，那不论是什么，都会灰飞烟灭。所以，此时此刻......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可是......往哪逃？

    面前的巨人，一条粗壮的手臂，就将一切退路断送。

    “那个臭婆娘......又赢了么？”

    子良喃喃着......

    这一瞬间，白熊终于砸出了这一拳，整个世界都被拔掉了音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