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宫人领他们走到大殿中央，皇上正值壮年，常年位居高位所带来的威压，只看一眼便感到不怒自威的气势。
姜绾恭敬与战玄墨一起行礼，她双手交叉放于腹部，落落大方跪在提前铺好的软垫上。
这是她作为新妇第一次正式入宫拜见帝后，必须行大礼。
姜绾先朝帝后磕头，端茶举过头顶，第一杯茶自然敬给皇上。
“父皇请用茶，祝父皇万寿无疆。”所有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礼仪标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皇室的典雅与端庄。
皇上接过茶轻抿一口，然后笑道：“刚才听玄墨说，你们还去和太后请安了，姜侯倒是将女儿养的好，不比宫中贵女差。”
“谢父皇夸奖，父亲感蒙圣恩，自幼严格教导儿女，以报皇上期许之恩。”
姜绾又磕头行礼，忍着内心对姜侯的厌恶。
说完，她又跪在皇后面前，双手奉茶。
皇后笑吟吟接过，转头竟跟皇上闲聊起来。
“皇上说的是，前些日子姜绾送的永生花，本宫很是喜欢，日日观赏，姜侯爷果真是教女有方啊。”
姜绾被战玄墨之前的一掌拍得全身酸疼，跪久了，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只是身子依旧挺拔如松，趁机出声提醒他们自己还在跪着。
“儿臣自认不过资质平平，母后就别打趣了。”
皇后像是刚想起她一般，惊呼一声，怜惜道：“呦，瞧着小脸白的，可是身子不适？”
说着，一旁的赵玄音斜眼睨向战玄墨，见他没有反应，更不曾帮姜绾解围，眼底爬上些许得意。
她接话说：“看着墨王妃身子似乎不舒服，这可大可小，想必是昨晚没休息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一下。”皇上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救了大皇子妃一命，朕理应赏赐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闻言，姜绾双眼一亮，“父皇，既然如此的话，那儿臣就大胆的说了！”
此时，战玄墨微微拧眉，鹰眸中带上了浓浓的不悦。
她不会主动向父皇索要什么财物吧？
当真拿不上台面！
就在战玄墨准备站出来呵斥之际，姜绾却再度开口了。
“儿臣希望能行医救人。”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愣住了神。
随即，皇上难得有耐心的问道：“怎么个行医救人？”
姜绾思索了片刻，神色从容地娓娓道来：“父皇，儿臣这一手医术，是小时候在乡下承袭于一位云游神医，师父传授医术，对儿臣说过几句话。”
“师父曾要求儿臣不要轻易展露医术，因为他创造的治疗方式与众不同，救人有时候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囹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不同寻常的治疗方式。”
“但是，师父也曾经说过，他自制的医术能救助更多的贫民百姓，造福万民。”
姜绾停顿了片刻，认真请求道：”所以，儿臣想恳求父皇，能准许儿臣自由出入王府，去外面开医馆行医救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姜绾心里早就想过，这正是个得到王府通行令的好机会。
战玄墨神色一凝，竟然是这个要求？
众人也是有些错愕，本以为姜绾如同普通女眷一样，会趁机讨要什么金银珠宝类的赏赐，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要求。
要知道，炎国的女人家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
赵玄音率先发难，她黛眉微蹙，微嗔道：“墨王妃此言不妥，哪有女子成天在外抛头露面的。”
她心想：这个姜绾还真是蠢得可以，她本还想着怎么为难她呢，如今她却直接将把柄往自己手上送！
皇后也轻咳一声，”绾儿，你可要三思啊，这可是关系到皇家颜面的。”
皇上面露沉思，迟迟没有回应。
姜绾抬眸看向旁边的战玄墨，眨了眨眼。
“王爷，你身为男子，会这样觉得吗？觉得我丢了王府的面子？”
闻言，战玄墨心中不由嗤笑，不过面上只是垂眸，微微沉吟片刻，“开医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别一时脑热让父皇为难。”
她虽能治好自己和皇嫂，可那一手医术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针管，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且，想在京城开医馆，不是有了圣上一道口谕就能成功的，她真的做好准备去迎接外面的挑战了？还是说，仅仅是不想待在墨王府？
一听连战玄墨都不赞同姜绾去开医馆，众人的议论声更是不加以掩饰。
赵玄音意味深长地说：“墨王妃，都说女子出嫁从夫，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伺候墨王爷，尽快生下王爷嫡子，而不是想着开什么劳什子医馆，这实在有违妇道。”
闻言，姜绾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果然古代女子的思想封建。
生生生，她这么喜欢生怎么不见她给皇上多生几胎？
谁也没注意到，听到赵妃这话的皇后微微变了脸色。
其实，从计划要在这里开医馆的那一刻起，姜绾就知道自己不会被人理解。
这个时代的女子能自由决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姜绾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只看着皇上，诚恳道：“回父皇，儿臣想开医馆绝不是胡闹，更不是一时兴起，只是不想违背师父唯一的嘱咐。”
“儿臣是墨王妃没错，可也同样是一个医者，儿臣不想浪费这一身医术，还望父皇成全。”紧接着，她又跪在地上，向皇上磕了一个头。
良久的沉默后，皇上看着姜绾，缓缓开口道：“你先起来，既然你如此坚定，那……”
眼看皇上已经口风松动，姜绾心中暗喜，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太监的一声急报。
“不好了，不好了，九皇子、九皇子没气儿了！”
众人顿时大惊，目光一瞬间齐刷刷的看向传话太监，皇上没说完的话也顿时止住。
“你说什么？”皇上立即从皇位上站起，不敢置信的的看向进来的人。
小太监早已经吓得抖如筛糠，只能哆哆嗦嗦的指着九皇子修养的房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