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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要嫁给我

慕赫辰没有马上接话,他拿起一只小龙虾,剥起壳来。修长的手指,精准而灵活,很快卸掉了小龙虾红彤油亮的硬壳,露出雪白而饱满的虾肉。
  这家伙是不想回答吧。艾慕汐本有一些不虞,后来又转念一想,那个幕后黑手左右不离是慕家的人。这种家丑,他又怎么会告诉自己呢?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张嘴。”慕赫辰伸手胳膊,把手中的虾肉递到了艾慕汐的嘴边。
  艾慕汐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可不像是会体贴人的款。他想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吃吗?”慕赫辰幽深的眸子,灿然若星。
  艾慕汐干笑一声,自顾自地另外拿起一只小龙虾,“谢谢慕总款待。您也太客气了。我还是自己剥。这个吃小龙虾,吮手指上的汤汁,也一种乐趣。”
  慕赫辰巍然不动,依然伸长着手,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意味。
  不讲理的家伙。艾慕汐是看出来了,如果她不领他的情,只怕他是不会收回手去的。她忍住想白眼的冲动,只能张开嘴,咬住了他递过来的龙虾。
  慕赫辰收回手,继续剥起来,神情愉悦。
  “慕总,您也吃,真不用替我剥了。”艾慕汐真心不想体会他的“好意”。
  慕赫辰并不理会,又递上了第二只龙虾肉。
  素来爱吃小龙虾的艾慕汐,生平第一次觉得小龙虾有些味如嚼蜡。她实在消受不起他的“殷勤”。
  “慕赫炎。”慕赫辰似乎漫不经心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啊?”艾慕汐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他怎么没头没尾地说一个人名呢?不过,这个名字和他的很相似。
  趁她张嘴时,慕赫辰把龙虾肉精准地送了进来。他接着说,“他是慕显海的儿子。”
  这下子,艾慕汐回过神来了,他是在说幕后黑手呢。就算隐隐猜到与慕家人有关,她想到两人的关系,还是忍不住唏嘘,“是你的堂兄弟啊。真是的。”
  艾慕汐不禁生起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之情。他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啊,都是被亲人迫害。她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一双杏眼变得温润起来。
  “傻丫头,同情心又泛滥了。如今得罪我的人,都落不得好。”慕赫辰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已不是当年被人欺得无力还击的人。这次,他之所以得手,不过是我刻意的纵容。”
  自己表错情了?艾慕汐看他一脸的自信,直觉得刚才对他的那丝怜惜是白费了。对啊,他可是鼎泰的新老大,可以呼风唤雨,哪里需要别人的同情?不过,为什么她在他的眼中捕到一丝郁郁呢?
  “慕总英明。”艾慕汐忍不住暗含讥讽地说。
  “我可以教你。”没想到,慕赫辰竟像没听出她的不满,一本正经地接着话。
  艾慕汐终于忍不住了,飞了一个眼刀过去,“慕总,我可万万承受不住您的厚爱啊。”
  “不想报仇了?”
  “说!你怎么那么了解我!”艾慕汐憋了很久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这家伙,怎么那么了解自己?
  慕赫辰一双墨眸,定定地盯着艾慕汐,半晌不曾说话。
  艾慕汐的心里升起浓浓的挫败感,就像一拳重击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她在心里暗自腹诽,有本事的人,怎么都爱故作高深呢。他就不能好好地回答吗?
  就在她的耐心要被耗尽时,慕赫辰悠悠叹了一声。他优雅地拿起擦手巾,细细地擦去指间的油污,眼中荡漾着淡淡的嗔怪。
  “15年前,我们曾见过。”慕赫辰声线沉沉,目光幽远。
  “别骗我。我可没什么印象。”艾慕汐断然否认。
  慕赫辰屈起食指和中指,在艾慕汐光洁的脑门上叩了一个爆栗。
  疼。艾慕汐捂着脑门,恨恨地瞪着他。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绵羊吗?
  “我可是记了你15年,刻骨铭心啊。”不料,慕赫辰突然改了画风,幽怨地说。
  不得了。艾慕汐觉得浑身的汗毛都是竖起来了。一个大老爷们猛得像一个弃妇般哀怨地看着自己,这滋味太酸爽了吧。这家伙未免太恶趣味了吧。
  慕赫辰心中暗自好笑,继续表演,“当年,你还说过要嫁给我。”
  艾慕汐惊得站了起来。乖乖,15年前,自己才7岁,就想嫁人了?不过,就算自己想嫁人,也应该选木哥哥,关这家伙什么事?他是想混水摸鱼吧。
  “慕总,开玩笑要讲一个度。你别欺负我失过忆,乱说一气!”艾慕汐真的生气了,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撑着桌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慕赫辰也站了起来,正了脸色,肃穆地说,“我并没有胡说。当年,我母亲突然暴毙,我心中悲愤去了慕家西山的别墅。那日,我呆坐在崖边的巨石上。是你跑过来,说也想看风景,并要我拉你上去。当我伸手时,你却脚底打滑,带着我,从石上滚落。”
  有……有这回事?艾慕汐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没有找到一丝玩笑之意。
  和她的初遇,已是15年前。可是,当慕赫辰叙述时,一切宛如发生在昨天,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
  骤然失母,让彼时只有14岁的他,肝肠寸断。他仿佛失了庇护的幼鸟,彷徨无助,还有满腹的愤恨。他的母亲是那么温柔却又心性坚强的女子,咬着牙独自抚养他成长。可是,就在他被认回慕家不久后,母亲就暴毙身亡。让他又怎么能不怀疑,不仇恨?!
  不能让母亲含冤而死!他执拗地要让母亲接受尸检。慕家不同意,他的生父--慕显宗坚决不同意,说是不能扰了死者的安宁。在他看来,那是心虚。
  他大闹葬礼,想让别人知道母亲的死有蹊跷。可是,当场的人,就算有同情他的,也都只是默不出声。慕显宗还当众用皮带他,真是下了狠手。遍体鳞伤的他,以为会去陪母亲。那一刻,他才刻骨地发现权势的重要,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葬礼之后,慕显宗将他锁在地下室,一日只供一餐,清水,想要折杀他的傲气,让他低头。
  若不是爷爷慕坤干预,他只怕还要受很久的折磨。
  即便如此,一向对他不错的爷爷,仍然劝他放下心中的恨意,声称他母亲是死于急病。
  原来如此,所谓的亲情,终是抵不过慕家的安定和荣华。
  恨!滔天的恨和不甘,怎能轻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