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看脉象应是喜脉,不过月份尚小,还望您多保重身子。”老者诊完脉后恭恭敬敬地贺喜,我却一时有些恍惚。
不仅是我,还有一旁的玲珑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真的有了……
我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心里五味杂陈。
当之前的设想变成现实,我似乎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定会为之拼命。
“多谢大夫,劳烦您过来一趟,这点儿算是随喜,希望您不要嫌弃。”我回过神来,抓过一旁的金瓜子递给玲珑,玲珑赶忙接过,送到老者手上。
老者没有推辞接过金瓜子,低头称谢:“多谢夫人,我为您开几道药方,不会惹人注意,却是能实实在在地养胎。”
不愧是萧浮生身边的人,连一个大夫都能想到这么多。
我指了玲珑跟去开方子,临走前,我又多了一句嘴:“此次您前来,不过为我偶感风寒罢了。”
老者没有说话,却是朝我行了一礼。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日子悄悄过去,我时不时听着玲珑带来的消息,她总是跟我说萧浮生在前线是多么英勇,让我放宽心不要担心。
我倒没有特别担心萧浮生,我相信他是猫有九命,无论如何,在他没有完成自己目标的时候总是不会死的。
最近过得太过顺利,我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直找不到头绪。
不过如今有了身孕,自然应该去给阿娘说一声。
清晨去给世子妃请了个安,抹了几滴眼泪说春日来临备觉思亲,最近才得知母亲并非死无葬身之地,便想为她上一炷香。
世子妃应该是看我情真意切,平日里也算得上乖巧,皱着眉头思虑一番,便也应允了我去为阿娘上香。
坐在马车上时,我依旧觉得有些感叹。
居然,我也会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夫人若觉得颠簸,就靠着玲珑休息一会。”玲珑见我面色不如寻常,开口道。
我对她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真的想阿娘了。”
“没事的夫人,老夫人会一直在天上陪着您呢。”玲珑打开点心盒子,递到我面前,“前方路远,您先垫一下。”
我拿起一块茶点,蒙着软烟罗的窗外看不真确,却也能知道人声鼎沸。那么简单的生活,曾几何时也是我想求的。
但既然走到了今天,我便不得不走下去。
“夫人,到了。您慢些,玲珑扶您下来。”颠簸许久,终于是到了这穷山恶水之地。
堂堂王府二夫人的生母,竟葬在这种地方,怪不得世子妃斟酌许久,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我可算是给王府丢脸了。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没有多说,由着玲珑带我踏过一片茫茫尸骸。
阿娘的墓前贡品依旧还在,甚至还多了一些鲜花,一看便是那人的手笔。那究竟是何人?不肯示我身份,却如此关心阿娘。
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
既然是来看阿娘的,那就专心于此。
“阿娘,归荑来看你了。”
“最近事事顺利,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十分意外。我有身孕了。阿娘,你要做外祖母了。”
“虽然这个孩子可能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想留下他,我并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像您对我那样,成为一个母亲。”
我为阿娘清理着祭台,摆上贡品,之后深深地拜了一拜,心中默默念着给阿娘的话。
微风拂过树林,带来一阵悦耳的唰唰声,像是阿娘在回应我的话。
待我起身正欲离开之时,却发觉周围不大对劲。
一旁的林中阴影加深,似乎藏着不少东西。
但还没等我开口,数十个黑衣人倾巢而出,将我和玲珑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直直向我走来,正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我的脖颈之时,玲珑便燃起了一簇烟花。
那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玲珑将我拉开,自己与那黑衣人纠缠起来。剩下的人看到如此场面,没等为首之人下令,便一股脑地冲了过来。
不过他们未能得逞。
另一队黑衣人的出现让玲珑空出手来护着我离开中心区域,我定睛一看,带头的人赫然是凝月。
由萧浮生带出来的人全部训练有素武艺高超,不过一刻钟,战局便扭转过来。
当将这一群人全部控制住之后,凝月朝我走来,勾唇一笑道:“多谢夫人了,不然我们怕是引不出来这六皇子的心腹之人。”
萧承宴的人?
“我知道夫人心中疑惑,可是这荒郊野岭也不好给您细说,不如回城,我请您去酒楼一叙?”她说话还是那样风华万千,若不是这番场景,让人定以为是青楼花魁在招揽客人。
“辛苦凝月姑娘了。”我点了点头,向凝月道了谢。
“玲珑,护好夫人,我随后就到。”凝月临走前交代玲珑一声,便自顾自地带着这一群抓获的黑衣人离开。
我也不便在此多留,带着玲珑原路返回。
幸好路上没有再出意外,等到了酒楼,日头已经过了午时。
老板一见玲珑便知是凝月带的人,将我们迎到了顶楼一处包房中。
一开门,便是凝月活色生香的抿着酒。
“夫人请坐。”见我到来,凝月起身笑道。
我没有多言,坐于她的对面,玲珑为我添上一盏清茶。
“你们今天……是萧浮生安排的吗?”我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凝月一直在笑,她染得殷红的唇像秋天的芍药,红得可以滴血。真真是个美人。
“将军交代要照顾好夫人,今日便可以说是他安排的。不过……”
“不过什么?”
凝月为自己斟满了酒,继续说道:“不过夫人当真不知道萧承宴为何如此看重您?”
“您二姐的死,就是萧承宴一手策划,今日您若是落在他手上,估计也会是这个下场。”
“以后京都便会传‘王府二夫人投河自尽,是被迫嫁入王府’。”
“将军知道您对萧承宴不管怎么讲都是威胁和机遇,自然要护您周全,能抓到他们,不过顺手的事。”
她说完便笑了起来,我却越听心越冷。
他竟知道这么多,但是依旧放任不管。我又变成了一颗棋子吗?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