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曾禹起身，对着曹操一拜，眼神坚定的说道：“孟德兄若西征，禹愿与你一同前往，做一先锋足矣！”
　　这是一种民族大义，当曹操说出大汉征西将军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坚强的骨气，很值得人尊重。这是一种为了民族，为了国家，可以舍弃自己性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民族骨气。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汉士子的身上，自从独尊儒术以来，儒家一家独大，本来良好的儒家经义被后面的人不断根据自己的需要断章取义，渐渐丧失了原有的意义。原有的教化世人，慢慢的变成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对外界早已失去了大汉武帝时的进取之心。
　　特别是东汉光武帝中兴，主要靠世家力量支持。这就导致了造成皇权和世家共治天下，世家大族的权利不断增大，都沉迷于在国内争权夺利，对于外界还沉浸在往日的荣光。
　　殊不知西域虽然名义上是大汉领土，却早已不受大汉控制。那里是很多汉人的伤痛，虽然尚有无数有心之人想着征西。但是掌权的是豪门世家，是已经堕落腐朽的皇权，他们不愿意去花费精力和金钱来打扰自己的享受。
　　所以此时的曹操，能够以世家弟子身份，发出这一身呐喊，他赢得了曾禹的尊敬。虽然曾禹知道此人日后将会是自己的第一大敌，却也不会影响嬴斐对其的认可。而若是没有将来的乱世，也许他们会是挚友。
　　“孟德，真英雄尔！”袁绍也在一旁感慨道，他虽然也想将西域重新纳入大汉的羁绊控制之下，但是他要考虑的太多，不敢去与自己身后袁家所代表的势力背道而驰。
　　“不知子锐又是何志向，我知道你定不是常人，可不能忽悠。”曹操感受得到曾禹对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认可和尊重，刚才那种对曾禹隐藏的戒备也就放了下来。
　　“比不得两位兄长，禹志向不大，只希望能教化世人，能继往圣绝学，重现先秦时期诸子百家的交相辉映。禹，只愿我华夏同胞人人如龙。”曾禹激动的说道，这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希望的是华夏所有子民能够以开拓的胸襟收百族之人，纳百家之言，而至一个可以传承万世的华夏文明。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子锐，操小看你了，你这志向一点不比我们二人的小，就让我们共同努力，看谁最先实现！”曹操这时候举起酒杯对敬了曾禹一杯。
　　曾禹知道曹操说的没错，儒家一家独大始自汉武帝元光元年，也就是公元前134年，而现在是东汉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也就是说儒家占了所有士子的资源足足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下来，儒家一家独大，各大世家对外亦称修的是儒家学说，可以想见儒家在整个大汉天下占据了多大的势力。而其他学派，如今只能隐居世外，保留一丝传承，甚至大部分传承都已经丢失了，如果再过几十年，也许丧失传承的回更多。曾禹的目标是推翻这样的局面，那就相当于要推翻目前整个大汉的统治阶层，可以想见他的困难了。
　　月上枝头，夜色朦胧。曾禹他们相互说出志向之后，又是一番畅饮。还好这时候的酒度数都不高，三人都只是微醺，并没有彻底醉倒。袁绍和曹操本来想让曾禹留下，三人秉烛夜谈，但是曾禹知道自己不向袁绍他们有着雄厚的家世背景，他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不能沉迷于享受，于是推脱为了他们的要求，反而将两人都给拉了出来。
　　曾禹与袁绍、曹操二人在百花楼前分开手，便在朱文他们的跟随下，回到了儒轩居。
　　月色清冷，但是曾禹的血液却滚烫如火。从潜龙村下来四个多月，他按照自己预定的步子一步步前进。建立无衣军，有望重现大秦锐士再次绽放光芒；成为安平县令，正式大汉官场。虽然在英雄楼寻觅士子的目标还没有达成，但是认识了袁绍和曹操这两位名人，今日的一番交谈，更是让他身体里的血液滚烫滚烫。
　　当然，这相对于往后慢慢长路，还只是想当与一个起点，甚至连起点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拿到了今后乱世入场的官方门票，这个门票是无记名的，能否彻底属于自己，还得回到安平县城后将他名字加上。
　　当然，如果想那么多，就太遥远了，遥远到连曾禹都不知道是否会成功。现在只是买到了一颗种子，还没真正种下。而现在，他想找几个善于给种子浇水和铲土的人。
　　“主公，你回来了？”刚回到儒轩居的院子，留守的亲兵就迎了过来。
　　“嗯，今天客栈有人过来找吗？”曾禹看着领头的亲兵问道。
　　“回主公，今天并没有人过来拜访。”亲兵回道。原来曾禹让这些亲兵一定要有人留守在客栈，就是担心会有人来找他，比如张福光，或者说是某些宦官。
　　“你们除了两人守夜之外，其他人都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曾禹听今天没事，就让众人先去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曾禹又恢复了之前那一个月的情况，期间曹操和袁绍也并没有派人来找他。他也不想让两人觉得自己要攀附他们，并没有去两家拜访，日子过得也还算悠闲，直至七月八日。
　　这天曾禹正在英雄楼内和朱文二人喝酒，看到两名士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从穿着上看，似乎是官职在身，另一人面容俊朗，看上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但看他的眼睛，又会感觉此人智深四海。
　　两人来到二楼，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他向他们，他们转头望去，看到是一个面容端正，带有一双剑眉的年轻人。曾禹看到二人转头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这两位士子也点头回礼，他们同时环顾四周，发现空桌不多，而有一处空桌，正好曾禹他们桌隔壁。二人相视一眼，径直来到了曾禹旁边的桌子坐下。
　　“奉孝，没想到你会突然找我，此次进京你有什么打算？”其中一人向那个慵懒的年轻人问道。
　　“还不是文若，看我天天在家喝酒，让我出来找你谋些差事。我耐不住他几番劝说，只能来此避一避。”慵懒青年用一副狠狠的语气说道。
　　“哈哈，谁让奉孝你身怀大才却潜龙勿用，小叔一心匡扶汉室，让你入朝施展才华也是肯定的。”
　　“公达，你就不用劝说我了吧。先不说我这个性格，单说现在的朝廷，你也入朝有几年了，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有什么空间施展。”慵懒青年求饶的说道。
　　“哈哈，郭奉孝就是郭奉孝，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来，干！”
　　两人举起酒杯，哈哈一笑，相互干了一杯。
　　而此时的曾禹，心里的激动。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大鱼。刚才那两人说话声音并不低，而且座位就在他右手边，他讲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可以肯定，对面两人就是荀攸和郭嘉，而他们说道文若，就是曹操誉之为今之萧何的荀彧荀文若。此时的荀攸在大汉担任黄门郎，而郭嘉因为出身寒门，虽然满腹才华，但是却并没有谋求任何官职。
　　曾禹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冲动，如果冒昧过去，作为一个陌生人，很难将局面一下子打开，他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切入口，一个能让他给两人留下惊艳印象的切入口。
　　曾禹他又点了一壶酒，继续默默的听着荀攸和郭嘉的交流。两人也许是自从荀攸进京为官后，许久未见，谈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生活趣事，当然其中很多都是用一些百家经义交流。只让曾禹感慨顶级人才就是不同，如果是一般人，估计还听不懂他们说的。
　　朱文察觉到曾禹似乎在注意着身边的两位士子，他转头看了一眼两人，然后以眼神示意曾禹。曾禹感觉到朱文眼中询问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和朱文喝着酒，欣赏下方街景的同时，也在留意着是否和适合切入的话题。
　　这时候，郭嘉向荀攸问道：“公达，你现在任职宫内的黄门郎，不知现在朝廷可有人留意到黄巾道这个群体？”
　　“黄巾道？年初兖州刺史在上奏的折子中有提过一次，不过并没有引起朝中大人的注意。我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在饭馆酒楼中听到其他人讨论，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势力。不过我听说这只是一个民间宗教，传播的是画符治病救人。奉孝你问这个黄巾道，难道他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荀攸反问道。
　　“没错。公达你可知道，如今并、幽、冀、青、徐、兖、豫等，几乎关东所有郡城，都有黄巾道的教徒。而且因为如今连年天灾人祸，百姓们名不聊生，这个黄巾道以治病救人的名义，获得了所有教徒的忠心认可，并且其教众还在不断发展之中。”郭嘉听了荀攸的话，眼神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竟有此事，为何下方郡守乃至一州刺史都不曾上奏禀报？”
　　荀攸惊到，他也是智谋不凡之人，听郭嘉的话就知道这是一个大事。毕竟如果真如郭嘉所说，那么黄巾道的教徒至少有四五百万之众，其中青壮没有几百万，也有将近一百万。这么大一股势力，如果在太平盛世还好，但现在本来就是朝廷腐败，一旦黄巾道揭竿起义，那大汉就真的伤筋动骨了。
　　“不行，我一定要将这件事禀告皇上。”荀攸没等郭嘉回答，就想起身回宫里。
　　“公达你去说了也没用，难不成你看不出来造成这个现状的真正原因。”郭嘉拉住了荀攸。
　　“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如今的朝廷需要的是一剂猛药，也许预料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反而会让大汉变得更好。”
　　郭嘉正想继续向荀攸说自己对这个黄巾道的看法，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正是刚才上楼时向他们示意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