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远明显更急促了，眼底通红，“大师，您是不是找到她了！她在哪？”
“……”
宋真脑海里就像幻灯片一样，逐渐闪现出一幅一幅的画面。
十九年前，张望远仗着商业风生水起，背着妻女包养地下会所里的女童。
一次又一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有一次，她女儿就跟在他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女儿为了报复，故意在商场走失，然后躲在墙角，看着父亲心急如焚找遍整个商场，无动于衷。
等离开商场之后，他女儿直接去了男人最常光顾的地下会所，以六岁的处子之身，主动接待数十个变态。
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后，她被送去海外，赴死。
若要说她在哪，宋真不好说，当时年轻的心、肺、肝、脾、肾，如今散步在世界各地。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遭遇，不可思议，在玄门之中，却再正常不过。
因果轮回，就是循的这个理。
前人种什么果，后人食什么果。
反观张望远，自从女儿离开，他终日自责愧疚，跟前妻离婚后，再也没进过地下会所，也没找过女人，辗转东西南北，一心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了的女儿。
宋真正要开口，旁边的助理张真人突然用符给她传了两句符语。
“仙姑，嘴下留情。”
很显然关于张望远女儿下落，张真人也算出来了。
若是换了张真人，会选择性地说出一些可说的，并适当地回避不该说的。
这也是张真人做了这么多年网红大师，能讨得众人喜欢的原因。
宋真不熟悉这些套路，她认为收了钱，就该做实事。
所以，宋真直接抛出一张符，悬于张望远的头顶。
“张先生，你自己看吧。”
刹那间，宋真见过的画面都在张望远脑海里演绎了一遍。
张望远瞳孔剧烈地缩紧，周围眼白迅速堆满了血红的丝线。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啊—！”
张望远突然捂着心脏，身子猛地一倾，吐出一口浓稠的乌血。
下一秒，张望远一反先前的恭敬，拍桌而起，直指宋真，“你算什么大师！你给我看的，我不信！”
宋真蹙起了眉。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天桥周围的保镖。
保镖上前压制住失控、狂怒的张望远，将张望远拖走。
后者下桥的时候仍在朝宋真声嘶力竭地吼叫：“我女儿在哪！她不可能死，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种道士应该被雷劈！”
宋真望着张望远远去的身影，脸色逐渐不好看。
张真人在旁边抹着汗，“仙姑，你怎么什么都说呢……”
宋真喃喃自语：“既然接受不了答案，为什么要来问我？”
所以说宋真不喜欢像其他玄门中人一样去算命。
算命的时候，人们只想听好话，却忘了不是所有人的命，都是好到能让她妙语连珠的。
很快，下一位接上。
第二位委托人是官家太太。
官家太太：“有人算过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注定要考清北，他现在正在复读第四年，请大师指点，还要几年才能被清北录取？”
宋真直道：“第一，你儿子并非文曲星下凡，之前算命的是骗子。第二，他考不上清北，复读多少次也考不上。”
官家太太脸色骤变，“你们这种所谓的大师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加五百万！”
“给我多少钱他都考不上。”
“再加五百万！”
宋真再度摇头：“明年高考，他英语只有五分。”
“你！”
管家太太气的脸色炸红了，“你这破道士给我等着，雷不劈死你我找人劈死你！”
旁边的张真人：“……”
宋真对于官家太太的威胁面无波澜。
直到第三位上桥，宋真稍稍打量此人，眼睛终于有了点亮光。
第三位委托人年纪三十岁，穿衣时髦，身材妖娆，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仿佛很害怕被路人认出来，坐在宋真对面依旧遮遮掩掩。
但不妨碍宋真将女子的身份摸了个大概。
此人是曾经的娱乐圈顶流视后、如今退居幕后做导演兼制片人的……金楚然。
要不是年纪大了，有金楚然在，京都第一美还轮不到豪门千金周湘楠。
最让宋真觉得有兴致的是，金楚然身上有妖气！
若是守规矩的妖，是不会将妖气渡到人类体内，所以金楚然必然是被邪妖缠身了。
这种作恶多端的妖，最适合给她的红莲圣元剑当口粮！
想到这里，宋真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凛然气息。
“大师，”对面的金楚然撩着发丝，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我急着结婚，目前正好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追求我，我想让大师帮我算算，我跟他有没有姻缘……”
宋真抿了口茶，眼尾淡淡上卷，似笑非笑地问：“追求你的人？你确定？”
金楚然听出了话里深意，拧眉打量了周围几眼。
天桥的好处就在于这儿，两边被保镖一堵，谁也不知道上面的人说了什么。
确定隐私保护安全后，金楚然刻意压低声音道：“大师不愧是大师，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他，是个妖。”
说完金楚然拿出一块价值不菲的铂金手表，递给宋真：“请大师过目。”
宋真接过手表，眸仁微怔。
这块表的腕带上有极为精致的金色蟒纹，表带上的气息矜贵不凡，当宋真的手指仔细触摸表带时，突然一阵电流蹿过，烫得宋真当即一个缩手。
与此同时，脑海无意识地蹿出身高一米九、脸戴黄金面具的万年大妖。
——青冥！
耳边响起青冥经由表带传来的一句问候：“不假大师，听说你想取我妖头？呵呵。真佩服你这股不谙世事、不识时务、不自量力、不死不休的勇气。”
语气里极具挑衅意味。
宋真咬紧了唇。
这些天她还以为老天师说的“以雄治雄”策略成功了，从她和霍云洲有过亲密接触后，那条无耻的金蛇再也没出现过。
在她开通围脖账号后，也没见到那只妖游走的痕迹。
她以为……他识趣了！
结果他还是来了。
而且借着她的委托人，来向她挑衅？
可恶！
宋真压抑着上涌的气血，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