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做噩梦了？”男人应该是被电话吵醒，声音沙哑而疲倦，但能听出他的耐心与柔软：“还是出什么事了？”
江离原本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飘着的，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这才堪堪地双脚落了地。
“不小心按到的。”她同样声音轻轻：“打扰到你了，抱歉萧总。”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听筒里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沉默。
最终，是江离主动结束了通话，互道了晚安。
萧砚之没能睡着。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说不上来问题所在。
她只说了两句话。
“不小心按到的。”
“打扰到你了，抱歉萧总。”
萧砚之眼睛陡然间睁开，忽然发现了问题。
她喊他萧总。
这个疏远而又陌生的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江离这里听到了，可在这个深夜，她却极冰冷的这样喊他。
萧砚之从床上坐起来，重新调出了之前找人搜集到的双相病症资料，一条条的看下去。
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的一条：
重度双相的患者，会逐渐出现某一方面严重偏差，会有失眠、惊厥、情绪极端的症状表现。
后面还有一行加粗加红的标注：出现这种症状需要及时就医，否则会大幅度产生不受病人控制的自杀倾向。
与后半夜，萧砚之没能再睡着。
他想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她的情况，可又担心会打扰到刚刚睡着的她。
一直等天露白，他的身体才撑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然睡着了，但做的梦实在惊险。
梦里他正在开会，忽然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他低头瞥了一眼。
“震惊！顶流女明星江离双相发作，在家中离奇自杀！”
萧砚之蓦地惊醒，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掀起眼的第一件事情是打开手机，翻遍了今日推送的所有资讯，又给薛安打了个电话，确定只是一个梦时，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梦。
明明已经从梦里醒来，但他仍然有一种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的错觉，他深吸一口气，转而给宋榆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大清早萧砚之给自己打电话，竟是为了问一个梦，宋榆忍不住笑到：“阿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唯物主义者。”
之前宋榆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时候，说梦境与潜意识会有一些联系，于是特地还翻看了有关于解梦类的典籍。
那段时间他活学活用，遇到人就问对方做了什么梦，后来被戏称是圈子里的“周公解梦第一人”。
宋榆也不计较，可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萧砚之会来找他解梦。
“梦都是反著的，说明江离现在肯定好着呢，你就别瞎担心了。”宋榆在电话里安慰他：“别胡思乱想，再自乱阵脚。”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
片刻，萧砚之才低笑了一声，“的确是我有些走火入魔了，担心些有的没的。”
原来有比她离开自己更可怕的事。
那就是是她离开这个世界，从此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再看到她。
朋友间寒暄客套了几句，萧砚之就准备结束这通电话：“今天是我这通电话唐突了，改天请你吃饭。”
宋榆不以为意，对着听筒说：“这很正常，心里有了挂念的人，自然什么都要多担心一些。”
“我听说你最近在帮人寻亲，是帮江离的？”宋榆明知故问。
“嗯，不过没什么头绪，你要是有什么线索了，也尽量提供一下。”
“这你放心，朋友一场，自然是能帮就帮；不过——”他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阿砚，这样暗地里关心人而不作为的风格，可不太像你。”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又在一起玩这么久，谁不知道萧砚之是个只看重最终结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