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里是守护城门的护卫,他们轮流在此处歇息。
“你把牛首镇发生的事情细细讲来。”彧峣想尽可能多的了解相关信息,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孙子翁详细地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侯爷,起先土匪攻的是最为薄弱的牛首镇,不过一天,牛首镇便被攻破,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牛首镇飞灰烟灭,拼死逃出来的十来名乡亲想要投靠咱们这里,叫咱们开城门接他们入城,可是他们的身后有追兵,且人数众多,咱们这里说是建了城墙,但是城墙建得并不高,守卫也弱,只比牛首镇好一些,绝对是比不过平城的,咱们便没有开城门。”
“好在没有开城门,原来,牛首镇的乡亲之所以能逃到这里来,是土匪用的苦肉计,他们是土匪诱咱们打开城门的诱饵。”
“土匪见咱们并没有为牛首镇的乡亲开城门,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杀了,便开始攻打城门。”
“我们好歹有护卫,守了一天的城门,土匪的攻势不见弱,反而是加强了进攻,所以,我才命人传信求援的。”
“好在密令卫到得及时,武力值又在土匪之上,咱们才得救了,如若不然,城门迟早会被他们攻破。”
“我们也向平城送了求援信,近在眼前的平城到现在都没派人来救援,想来平城也不乐观,土匪正在攻打平城也说不定,他们也是自顾不暇。”
听得这些,彧峣心往下沉。
“对方不是土匪,也不会是私兵,他们若不是披着土匪外衣的起义的叛军,便是西月国潜进来的先锋。”
孙子翁心下一惊,“情况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可要向朝廷求救?”
彧峣缓缓摇头,“无需我们向朝廷求救,想来平城的守城将领已经向朝廷上书了,我们只需守好这里便是,只要守住了这里,就拖住了他们,给朝廷的援兵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他们绝不敢绕开这里往纵深挺进。”
“那就好。”孙子翁稍稍放松了些。
又听安乐侯问:“可有清点过粮草,够几日?”
“侯爷,你放心,咱们的粮草能撑到夏收。”这还得多亏了建了城墙和开了荒,侯爷真是有先见之明。
提前两年便开始做准备,才有了现下相对有利的处境。
也不知怎么的,别处的井水和池塘里的水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春种怕是难了,城内的水却不见少。
也是奇了怪了。
等到天一热,别处的水一定干涸了,可就没水用了呀。
他们是不是又要来这里抢水?
一想到这里,孙子翁惊呼出声:“侯爷,万春,咱们这里的城墙还是不够高呀,需要加高呀。”
“是要加高,不过,得等到春种之后,有了充足的人手再说。”
“是,是这么个道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彧峣了解了相关的情况后,便去歇息去了。
天刚破晓。
一阵咚咚咚的击鼓声划破寂静的清晨。
密令卫、护卫和守城的百姓站在城头,严阵以待。
天边黑压压一片,如浪潮般汹涌而至,卷起漫天烟尘。
“轰隆隆……”
大地仿佛都在震颤,黑衣队伍奔袭而至,分成两队,如张开的双翼,在城门口一里外合拢到一处,目测有千人之数。
他们面前的脚下,是一地的尸体,上一次攻城留下的尸体。
彧峣掩在面罩和眼镜下的面目微沉,冲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密令卫纷纷拉弓上弦,走到城墙的垛口处,将四轴弓弩架在垛口上,对准城外的土匪。
护卫们握紧拳头,站在后方,眼睛盯着地面的一堆石块。
城外当先一人看到墙头严阵以待的一幕,不以为意。
他们开始列队在一里外,即便对方居高临下朝这里射箭,也是强弩之末,毫无杀伤力不说且浪费箭矢。
且他看到城墙上手持弓箭的人数不到百人,根本不足为惧,便有些轻敌。
他干脆利落地朝身后扬起一个手势,鼓声响起。
他当先拉紧缰绳,双脚夹紧马腹,作蓄势待发状,马蹄还未扬起,便见对面的城墙上当先一人也做了一个发令的手势。
离弦之箭直直朝他的面门扑来,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箭矢会落在他的脚下时,不想,飞来的箭矢未见力道衰减,已经逼近面门,他暗暗心惊对方臂力惊人的同时抬起手中的刀挥断射来的箭矢。
箭矢被辟成两段的同时,身后传来哀嚎声以及倒地声。
这么远的距离对方也能射中,这让他感到吃惊。
但是,进攻的鼓声已经敲响,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他不能因为少数的伤亡便停止进攻,否则军心必会溃散。
他手一挥,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
千骑朝城门发起猛冲,大地再次震颤,待到冲至城门口两百步时,马背上的人搭弓射箭,第一波箭矢堪堪射出,他已经挥刀斩断了四支射来的箭矢,身后的人已经折损了三成。
马蹄声、嘶吼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响彻他的耳畔。
这个时候他不是心惊,而是有些后悔。
对方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他轻敌了。
“给我狠狠地撞门,撞开城门者赏金千两!”他鼓舞士气。
城墙上,密令卫与侍卫轮番朝城墙下射箭与扔石头。
“哐哐哐”的撞门声掺杂着大石头砸在人身上的钝痛声和哀嚎声响成一片。
“啊。”
“啊。”
“给我撞门!”又是一声鼓舞士气的怒吼。
撞门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具具尸体倒下,血喷洒了一地,城头上不时也有护卫中箭倒下。
孙万春咬着牙,手持弓弩瞄准发号施令之人。
“嗖”的一声。
箭矢的破空声淹没在撞击城门同哀嚎声中,那人倒地的声音同样如此。
紧接着,鼓手被彧峣一箭射倒,击鼓声随之也停了下来。
现场仿佛安静下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