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发的骑士王

    混沌。

    入眼一片灰暗。

    如同鸿蒙初辟的宇宙，又仿佛是螺旋流动的涡流。

    意识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在。

    疼。

    痛。

    很疼。

    非常痛。

    伴随着文字似的痛楚的，脑海中构架起了似乎有形的物化。

    紧随其后，这才有了【啊，原来我还有意识啊】的感觉。

    当大脑确认了自己的生存，仿佛一切作为人类的机理才重新恢复作用一般，四肢百骸的百种感受一起涌上来。

    其中最为突出的感受大概是……

    热……吧？

    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的沸腾感觉。

    热……火……爆炸……

    “迦勒底？！玛修？！”

    八木雪斋惊叫出声，声嘶力竭的从透着焦灼味道的地面上爬起来。

    大脑不是很清醒，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大脑虽然好像回复了功能，但又好像没有，疲倦的感觉督促着他进行休息。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或者说，曾经很熟悉。

    这是灵子转移之后，对御主大脑的负担。

    他这半年里一直在训练的都是如何抵御这种负担，以便在未来那名为grand-order的作战中成为可靠的战斗力。

    他自认为已经不会再被灵子转移弄得昏昏沉沉，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转移之前自己身受重伤，而且严重缺血的原因吧。

    八木雪斋环顾周围，随处可见的，是熊熊燃烧的火。

    天空仿佛被这浓郁的黑烟所笼罩了一样，看不清楚，飞散的火星燃烧在硫云的风暴中，在漆黑的烟幕中，隐约能看见烧的焦黑的楼，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我居然还活着吗？”

    他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向了自己……

    这很奇怪。

    自己先在门口正面吃了一记爆炸，全身轻度烫伤，小腹还被飞溅的钢板削掉了一大块，虽然用魔术做了应急处理，但是可没有神奇到能死而复生。

    用手触摸自己的腰部的皮肤，那是只能让人联想到坚硬这个词的【肌肉】。八木雪斋虽然作为魔术师进行过一定的体力训练和武道训练，可是绝对没有吧身体锻炼到这样夸张的程度。

    而且，光是随着自己的呼吸，就能感觉身体里奔流的强大魔力，传遍肢体的充沛魔力，让他简直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人类。

    不知何时，他的衣服也改变了。

    不再是迦勒底上白下黑的御主制服，而是一套蓝色底的长风衣，肩膀披着一块类似披风的黑色兜帽，围在肩膀上，更奇怪的是，手上还带着皮革手套，那种明显不是现代科技的，泛着土黄色的粗兽皮缝合的手套。

    这一套装备明显不是一个御主应该穿着的。

    非要说的话……

    反倒是更像从者一些。

    ……

    英灵吗？

    八木雪斋苦笑一下，自己还真是容易多想。

    从者和人类融合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种例子，有可能成功吗？

    可是，虽然理性上否定着这种可能性，心底的角落里，却还是忍不住燃烧着小小的希望。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从者呢？】之类的妄想。

    “嘛，反正试试看也不花钱，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就厉害了。”

    他仿佛要劝服自己的理性一样，像个白痴一样闭上眼睛，在心里试着勾勒出武器。

    假设，自己真的和那名手持不可视武器的从者融合了，那么，自己肯定使用那把剑吧？

    奇妙的是，当他脑海中冒出【武器】想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剑】。而当剑这个概念浮现出来之时，仿佛就能感知到了。

    “在这里吗？”

    他把手伸向自己身边，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地方，握了上去……

    “卧槽好疼！”

    下一个瞬间，手就流出了血。

    仿佛被某种刃物切开了手套，切伤了手掌一样。

    不过多亏了手腕流血，血液黏在半透明的武器上，多少能看出一点轮廓，那是酷似剑的武器的【刃】的部分。

    “喂喂喂，还有比我更差劲的从者吗？！居然被自己的武器割到手？！”

    他一边进行着自我吐槽，一边重新拾起这把【剑】，随手挥动着，测试自己的力量。

    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剑术，但是作为护身术的一环，他多少有所涉猎。

    右手转动应该是剑柄的位置，透明的剑刃呼啸着回旋，将地面的泥土掀飞了起来。

    身体出乎意料的厉害。

    只是随意的空挥，剑并没有触及到地面，便将泥土掀飞。而且，感觉不到疲倦。

    一开始的困倦，仿佛现在彻底烟消云散，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八木雪斋索性做了一整套测试，就好像体检一样，花了大约5分钟来测试，得到的初步结论就是……

    “果然我已经不是人类，而是类似从者的存在吗？”

    不管是哪一项的数据，都远远超过八木雪斋本人的记录。之前跟罗玛尼医生那边做体能测试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的成绩。跟现在一比，简直是咸鱼和鲨鱼的区别。

    这具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是……那位从者保护了我吗？我记得，那个黑衣女人叫他【圣剑使】来着？那么……”

    站起身，八木雪斋收起了脸上玩笑的表情，认真的板起脸，双手合十，向着不知何方的从者微微鞠躬致谢。

    “谢谢了。不知名的圣剑使。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向你发誓，绝对会把这一切，扭转给你看的。然后——嘛，到时候再说吧。现在看起来不是感伤的时候呀。”

    他眯起眼睛，黑色柔软的头发下，是他纯粹的眼眸。

    在那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清楚的映照着某种涌动的怪物。

    那是酷似骷髅的存在，灰色的造型，手里拿着好像是武器的什么，远远地，从燃烧的城市里涌了出来。

    大概是某种使魔吧。从他们身上能感受到魔力……还有不祥的气息。

    恐怕，引起城市大火的罪魁祸首跟它们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是来欢迎我的队伍吗？那么【我就打扰了哟】。”

    说着略显轻佻的话语，八木雪斋微微眯起眸子，双手攥住剑柄，向着对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