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杀人的刀

　　因此他死了。
　　刀光一闪，他死了。
　　他瞧见了刀光，随即他死了。
　　他生命最后一瞬瞧见一口刀割断了他的咽喉，而事实上不是割断了咽喉，而是脑袋。
　　脑袋飞在天空，鲜血也自天空洒落，下了血雨。
　　尸体却坠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他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决心，最终是他死了。
　　柳随风提着刚刚杀了人的刀，那口也伤了他的人甚至可能是心的刀，长身而立。
　　刀上浸染了鲜血，鲜血很快滴落。
　　刀身再一次恢复了明亮。
　　柳随风立着，没有表情，也没有情绪，仿佛刚才只不过拍死了一只蚂蚁。
　　柳随风以一种很悠远很温和的语气开口，“这是你们杀我的最好机会了，想杀我的人就来罢，否则你们永远没有机会了。”，他露出灿烂笑容，扫过所有人，如是说道。
　　他的声音温和至极了，言辞也很从容自然，可一刹那却令人瞧见了地狱，他们甚至感觉地狱向着自己着手。
　　一些原本准备出手的人，也不敢出手了。
　　一些人要下杀手的人，也收起了杀手。
　　许多冷眼旁观的人也生出了寒意。
　　可第二种人已经来不及了。
　　柳随风说出了话，人就不见了。
　　他出现在了街道上，他如一只仙鹤仙气飘飘落地，身形一晃便掠出了两丈三尺，刀光一闪，一人刀下。
　　人刀下，鲜血自咽喉涌出时，柳随风已在两丈外，刀光又闪，又一人心脏被刺穿，人又倒下，如此一共有七人倒下。
　　这七个人都是已提起武器做出了出手动作的人。
　　柳随风瞧见了他们的动作，因此柳随风立刻落在长街，以快狠准的动作杀掉了七人。
　　这七人只感觉一阵风吹过。
　　他们思维听到要出手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来不及有动作，动作只是停顿在思维上。
　　来人的武功太高，刀法太好，出手太快。
　　他们只有死。
　　杀人、人杀、本就是天经地义，因果循环。
　　不过还有一人没有死。
　　这个人不是武功好，也不是轻功高，这人比起其他七人武功只是高上一些，虽然练就了金刚罩这种外门硬功，可也挡不下柳随风一刀。
　　他本来必死无疑的，可一只手挡住了刀。
　　一个人伸出手挡住了刀。
　　斩风快刀斩在那人手心。
　　铿锵一声，仿佛兵器碰撞。
　　柳随风提刀后退，那人掌心无伤，居然只是出现了一道很不明显的白痕。
　　刀、掌交击，人退了两步，如山岳而立。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座山，一栋铁塔，坚不可摧，无坚不摧。
　　柳随风如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在长街上，盯着那个人，那个最开始和他交手的人——铁手。
　　四大名捕之一排行第二的铁手。
　　柳随风望着铁手：“你准备出手了？”
　　铁手苦笑一声：“我不能眼睁睁瞧你杀人而坐视不管。”
　　柳随风瞥了一眼那在铁手身后瑟瑟发抖，刀也颤抖的杀手，不屑一笑：“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铁手皱眉，看了杀手一眼：“他只不过是奉命而已，你的目标不应当是他。”
　　柳随风笑了笑，又轻轻叹息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愁，一种仿佛已是病入膏肓的愁，此生已无他求。
　　“我本不想杀这些小角色，可我心情不太好，因此只有杀一些人。”
　　“你心情不好就要杀人？”
　　“不是，至少现在我要杀人，你可以试一试是不是阻拦得了。”柳随风忽然一笑，笑声中三枚暗器疾射出手
　　暗器是石子。
　　三颗石子。
　　石子是同时射出去的，可前后顺序速度不同，方向也不同。
　　第一颗石子朝天射出，掠入半空下坠，猛击那杀手头顶，要一石贯穿脑袋，夺命。
　　第二颗石头贴地射出，猛然斜飞向上，打入那人肚脐。
　　第三颗石子正对铁手射出，绕过铁手身前，飞旋半圈，直击那人后腰。
　　三颗石子都夺命，且快。
　　柳随风一出手，那人就来不及阻挡了，可铁手能。
　　铁手倘若慢一分，也来不及格挡。
　　因为三颗石子是三个方位。
　　但铁手一分也没有慢。
　　石子出手刹那，铁手猛然上前。
　　一手便抓住了三颗石子。
　　可柳随风玩味一笑，刀在手心飞旋半圈，也飞射而出。
　　就在铁手抓住石子的刹那。
　　铁手猛然下沉，左手狠抓那口刀。
　　刀与手交击。
　　刀在手心居然碰撞出了火花。
　　刀势似乎不敢在铁手的铁手之下沉沦，因此激烈挣扎。
　　但最终无用，这一刀还是被铁手阻拦了下来。
　　那个人长吐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杀人是简单的事情，被杀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不但是好的杀手，而且是可怕的杀手。
　　一向只有他杀人，而没有人可以杀了他。
　　可遇上柳随风以后，他才发现被杀居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劫后余生，他甚至要下定决心不要当杀手了，至少不要面对柳随风了。
　　汗滴如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喘气。
　　铁手也松了口气。
　　铁手一直防备柳随风，一直很小心。
　　因为知晓柳随风是个可怕的人物，不得不小心。
　　故而铁手瞧着柳随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最终他瞧见了柳随风抓在手中的时候以及把玩的那口短刀。
　　他预判到了柳随风出手的动作，因此他成功了，那个人总算没有死了。
　　可他松下的那口气很快就沉了下去，面色也沉了下去。
　　柳随风已经不见了。
　　柳随风忽然向后疾退，仿佛遇上了可怕的强敌。
　　退到中途，猛然停步，
　　停步刹那，剑出鞘。
　　出鞘便向后刺出。
　　刺进了一个人的心脏。
　　柳随风这才转身，盯着那个满脸不可置信的人。
　　柳随风声音温和且笑道：“你姓麻，叫麻三斤，是查叫天的人，也是来杀我的，因此我只有提前杀了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麻三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倒下了。
　　他明不明白，没有人知晓，可铁手明白了。
　　柳随风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那个杀手，而是发号施令的麻三斤。
　　他判断错了，麻三斤也判断错了。
　　因此麻三斤死了。
　　剑一寸寸拔出，鲜血沿着剑低落在地上。
　　柳随风悠悠然道：‘我说过我要杀的人，任何人都挡不住，即便是你也一样。’
　　铁手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头，那个坐在地上的杀手已经永远躺在地上了，身下是血泊以及一刻仿佛还在跃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