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站在河边的一座小屋前,不大,但很有艺术感,她奶奶是画家。
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认识的几个邻居竟然都搬走了,现在周围都是陌生人,想问什么都问不到。
这里本该充满儿时的回忆,可却只剩下了零星的碎片。
她有去向当地部门打听过关于桑桑的事,跟傅涉南一样,一无所获。
但有一个地方,傅涉南没去过,她去了。
是墓园,工作人员不让查档案,她花钱雇人一起找墓碑。
她找到了。
可惜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什么信息都没有。
跟她真像。
如果不是确定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可能都会觉得这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
挺神奇的。
就连雇来的人都惊呆了,她扯谎说桑桑是她姐妹,别人才打消疑虑。
等雇员走后,顾晚特意去买了一束花。
她们无冤无仇。
傅骁霆因为爱这个女孩把她当替身,是傅骁霆渣,不是这个女孩的错。
顾晚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她想着,桑桑没有亲人吗?墓碑看起来好孤单的样子。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好温婉,肯定是个善良有爱的人。
她突然眼眶温热,竟然掉下一滴泪来。
莫名其妙的情绪,可能是为这个女孩伤感吧,她去世的时候很年轻。
顾晚正擦眼泪,墓园的工作人员过来了,找顾晚问话。
她今天找来很多人在墓园找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顾晚撒了个谎,说来寻亲,顺便打听了关于桑桑的事儿。
“这位小姐挺特殊的,只有照片,听说是被人换过墓碑。三年前还经常有人来看望,现在每年只有一位男士偶尔会过来。”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顾晚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这里面真的有骨灰吗?”
工作人员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在说笑话吗?”
顾晚也觉得自己可笑。
思绪收回。
她走进许久没人住过的小屋,里面进过贼,乱七八糟的。
顾晚找了保洁公司收拾房间,她自己去了奶奶的卧室。
灰尘很重,也有人进来过,抽屉柜子都打开了,地上还一地的烟蒂。
顾晚是来找老照片的,找了很久,一张也没找到。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外面就是河流,外面不到十度,灌进来的风凉凉的。
窗前有个风铃,生了锈,还在叮叮当当作响。
顾晚将风铃接下来,发现上面挂着装饰品,像是老怀表一样。
她把装饰品打开,里面竟然是两张她的照片,还穿着不同的衣服。
顾晚笑了笑,奶奶居然把她的照片藏在这里面。
她盯着照片瞧,想着在这里,应该方便她想起记忆里的空缺。
可越看她只觉得头越痛,痛得她有些受不了。
顾晚揉了揉太阳穴,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可看到隔壁卧室的门时,她停住了脚步。
一些碎片化的东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推开门。
里面空空荡荡。
这不像是被小偷光临过,而像是本来就是空的。
为什么会有一间空卧室?
她记得以前她都是跟奶奶睡的,她想不起来为什么她没有一个人一间房。
顾晚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头痛欲裂。
她拼命想,突然眼前一黑,身体猛地摇晃,不省人事。
打扫的保洁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看到顾晚晕倒,立马打了急救电话。
顾晚醒来是第二天上午,她正在打点滴,旁边守着昨天联系的保洁公司工作人员。
她人还不错,见顾晚醒来,眉开眼笑:“女士,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顾晚道了谢,付了酬劳。
保洁公司的人临走前说:“是你丈夫托我照顾你的,他说他会过来找你。”
丈夫?
傅骁霆?
顾晚不想让他来,伸手去拿手机,却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保洁公司的人正好也到了门口,问道:“你是周先生吗?”
“是,谢谢你照顾小晚。”
吊儿郎当的周温瑾此时彬彬有礼。
顾晚揉了揉眉心,翻看手机上通讯记录,昨天周温瑾确实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他竟然跟人说是她丈夫。
这丈夫他是非当不可?
追她追到挪威来,还说只是把她当侄女。
周温瑾后面还有两通电话是周婷和宋冉打来的,她给两人发信息报平安。
周温瑾已经进来了,拉开椅子往她病床前大喇喇的坐下,两条长腿叉开着,觑着她。
“这是怎么了?”
他风尘仆仆,顾晚给了个笑脸:“脑袋疼,晕倒了。”
周温瑾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检查报告,他拿着看:“报告上说没什么大问题,你是水土不服么?”
顾晚应付:“可能是。”
具体,对周温瑾没必要说。
之前周温瑾骚扰白素素,现在又像个瘟神缠着她,好像就是为了抢傅骁霆的女人。
她记得之前周温瑾和傅骁霆之间的过节好像就是因为女人。
以周温瑾现在的行为,多半是傅骁霆抢了他女人,他才以牙还牙。
她不想为傅骁霆的风流债买单:“温瑾叔,我跟傅骁霆的婚姻名存实亡,他不喜欢我,你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他不会在意的。”
周温瑾听她说得轻松,桃花眼眯着:“他都不在意你,你还跟着他,你是有病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这样的人?
确实让人挺不齿的。
顾晚心里酸楚,却仍旧挂着笑脸:“你也知道我爸出了事,我要是不找个有钱的老公,怎么保得住家里的公司?我没多少本事,以前就是个美术生。”
虽然她是独生女,但她爸妈从没给过她什么压力,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爸爸还总是说,以后她要是不会管公司,他会请专门的团队打理,她只要负责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
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顾晚不想去怨天尤人,人是要往前走的。
她见周温瑾在沉默,又道:“温瑾叔要是跟我还有点叔侄情谊,就别让我为难了吧。冤有头债有主,谁的错找谁,我们俩之间没什么不愉快。”
“小晚,你离开傅骁霆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呀,我有很多钱。”
一向不正经的周温瑾突然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