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民政局门口,温浅等了一个小时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放了鸽子。
她黑着脸给沈晏州打电话,打了几次都被挂断,又烦躁无比地给他发信息。
【沈晏州,你人在哪?临到现在你要当缩头乌龟吗?】
【你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有事我们再约时间】
然而发出去的短信犹如石沉大海。
坐在出租车上的温浅不断回忆沈晏州的态度,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之前明明巴不得离婚,不想离婚的始终是自己,怎么突然就掉转了个儿?
是不是被她逼急了,不想轻易放过她?
温浅暗示自己冷静,见了面一定好好问,不要发脾气。
而另一边沈氏总裁办公室。
叶苏看着时针已过领证时间,心底起了风,一寸寸往下漏,终于忍不住提醒正在低头签文件的男人,
“沈总,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沈晏州头也不抬,“什么事?”
似乎真的忘了。
叶苏把手中的咖啡递到他面前,“您和温小姐约好今天领证。”
沈晏州手中顿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向一脸纯然的叶苏,“我记得给你安排的职位是实习秘书,不是我的秘书,提醒我的行程不是你的工作。”
他的声音无情又刻薄,叶苏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邵秘书在准备会议资料,分不开身,才让我去泡了咖啡。”
沈晏州没有追究真假,只是心情到底受了温浅那几通电话和短信的影响。
他正想说什么,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温浅冷着脸直接走进来,“沈晏州你什么意思?”
走进来后才看到叶苏也在,温浅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她先看了一眼叶苏,又看向沈晏州,缓缓开口讽刺,
“我明白了。你早就想要齐人之福,家里有个身份上得了台面的妻子,外面又有个的心头好的情人,所以想想还是不离婚的好。”
叶苏站在边上,偷偷看了沈晏州一眼,见他脸色发沉,她连忙小心翼翼解释,“温小姐,你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出去。”温浅气的脑袋发胀,想好的要冷静完全抛在了脑后,这情况根本没法冷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晏州站起身,冷着脸从桌后走出来,“温浅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温家的家教呢?冲到我办公室对我秘书大吼大叫是温家教你的吗?”
“比不过你沈家,教出来的不仅喜欢偷吃,还喜欢出尔反尔!”
“你!”
沈晏州额上青筋暴起,胸膛也被气得一鼓一鼓的,他努力把怒气压制下来,对着叶苏平静道,
“你先去工作。”
叶苏乖巧的点点头,又欲说未说的看了温浅一眼,离开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办公室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温浅冷静下来。
吵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离婚。
她把包放在他办公桌上,双手环胸,“说吧,突然反悔是为了什么?别说你现在爱上我了不想离婚,那只会让我更恶心你。”
沈晏州冷笑一声,单手掐住她的下颌,
“谁给你的自信?这六年我怎么对你的,你还不长记性?”
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他不爱她没关系,可他不该践踏她六年的付出。
大学追他四年,一毕业就嫁给他当个吉祥物一样的沈家少夫人,没有工作,没有自我。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全身心都扑在他身上,到头来换来他的冷嘲热讽。
也是,说到底,他没逼她,都是她自我感动式的付出而已。
温浅压下心底对他的恨,“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毁约?”
“给我爸的那些照片是你寄的?”
温浅皱眉,“那天不是说了吗,不是我……”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为什么要自证,她直接挑衅承认,“被你发现了啊,是我。”
虽然早就有证据,但没听到她亲口承认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想报复我?”
温浅偏头甩开他的手,狐狸眼蔓延讽意,“还不是怕你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不肯离婚。”
“我纠缠?”沈晏州像是听笑话一样指着自己,“谁给你的自信?”
温浅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化妆镜,凑到沈晏州眼前,“你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一脸纠缠不甘心离婚的样子?”
“你!”
沈晏州觉得自己有病,还准备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既然她要离,他就成全她,之后别后悔来求他就成。
正要说什么,手机叮的一声。
他拿起来准备看,叶苏白着脸突然推门而入,“沈总,群里……”
沈晏州已经看到了,邮件被抄送了股东,包括他自己。
还是那张车内艳照。
温浅为了逼他做到这个地步!
他的脸色顿时乌云密布,眼眶通红地看向温浅,“这是你逼我的,不要后悔。”
……
温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小时后,她顺利拿到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后,她还想好聚好散般地和沈晏州说一句再见,结果那家伙黑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罢了。
六年纠缠到此结束,就当做了一场梦。
还好及时止损,自己还很年轻。
她当场拍照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未来可期。”
一分钟内,点赞已经超过两百个。
闺蜜谢棠给她留言,“恭喜恭喜,晚上江南庆祝。”
温浅回了个“好”字。
准备回湖畔收拾剩下的行李,刚坐上网约车就收到梁聿西的信息,“晚上见一面?”
温浅看了一眼就删了。
晚上,温浅赴约,圈子里几个玩伴都在,见到她,难免取笑几句,“终于约到我们温大美人了,你结婚后可真难约啊,还是离婚了好啊。”
温浅理亏,她确实恋爱脑,因为沈晏州不喜欢她经常参加聚会,结婚后她有些场合能不出席就不出席,导致和以前的朋友越走越远,幸好他们还在,不然离婚后她真成孤家寡人了。
温浅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罚三杯,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闹过也就放过她了。
谢棠把她拽到身边,“真离了?”
温浅笑了,“红本本还有假?”
谢棠叹息一声,“就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竟然舍得。”
温浅耸耸肩,“没什么舍不得的,失望攒够了,自然就舍得了。”
谢棠其实挺佩服她,当初温浅为了追沈晏州闹得多严重啊,大家都觉得她中邪了,怎么就看中沈晏州了?当时都知道他女朋友两年前去世后他始终没再谈,眼中根本看不下其他女人,所有人都说他痴情可能就要这么守下去了。
偏偏温浅头铁,听说有这样一个人后就去招惹他,结果就非他不可了。
温浅当初多风光,夸张点形容,追她的人排到法国还能再个来回。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半点不由人。
谢棠唏嘘一阵,突然想起什么,“刚看到你小舅了,好像就在隔壁,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
温浅脸色淡淡,谢棠看出不对劲,“怎么了,吵架了?”
吵架算不上,是她单方面发脾气,因为她隐隐察觉梁聿西目的不纯,偏偏她还没有证据。
谢棠叹了口气,开玩笑似的说,“看着他那张脸你怎么还生得出气来啊?他都把你宠上天了,你能不能大度点?我还想做你舅妈呢。”
“可别,到时候我怕陪着你天天打小三。”
梁聿西风流又不是一天两天,温浅觉得谢棠是明知前方是坑,还要往下跳。
一句话结束又想到自己和他那一晚,心里微微烦躁,又拿起酒杯喝了口。
手机适时震动,有信息进来,温浅看了眼,又是梁聿西发来的。
【出来,有事和你说】
他怎么知道她在哪?简直阴魂不散。
温浅愤愤地按灭屏幕。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