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审讯索涅儿

　　“奥朗哲姆那个矮冬瓜是一个神棍，不是一个神！什么狗屁的新神体系旧神体系，我不认识！”索涅儿依然不满而倔强地说，“他不是我的父亲，从我被他领养开始，我就没过过好日子！相反我还要照顾他，我还要打工给他赚钱！他除了赌博、酗酒、骗人就什么都不会，还有脸跟我说我的命运被他安排好了？跟我说我要成为一柄伟大神剑的仆人，要永远伺候那名神剑的主人！什么叫主人？主人在奥威尔共和国早就被打倒了！看到你我就犯恶心！呸！”
　　“噢，这就是你讨厌我，那天不给我酒喝的原因？”米勒微微晃着脑袋作苦笑状。
　　“哼，我最讨厌那些自以为长得很漂亮，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的人！”
　　索涅儿说完后，米勒眯起眼睛无奈地看着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如果米涅诺卡不在场，米勒很想说我他妈的又不是女人，你嫉妒我干吗？
　　“原来如此！”卡列夫的拳头砸向了左手，那机灵的脑袋瓜终于反应过来了，“女巫通过水晶球与灵体状态的你勾搭上了！你的那个什么养父，什么……什么奥朗哲姆的被你给出卖了！对不对！？”
　　“没错！”索涅儿抬起头瞪着卡列夫，“那老头子没了破序神妄，就没有保护，我把他的藏身地点告诉了女巫，他死定了！”
　　“好哇！你这个没良心的，连自己的养父都能出卖！你犯下的罪可不只有一条啊！”卡列夫马上找到了道德制高点，气势汹汹地走上来说。
　　“他改造了我的灵魂！他养我为了将我变成侍者！我对他没有感情！”索涅儿对什么也不懂的卡列夫十分气恼。
　　“只有强大的魔物才需要侍，还有其他人被改造过吗？”米涅诺卡说着，整理了下长袍，从软垫靠背椅子上站了起来，也走过来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索涅儿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主教。
　　“有记载人的灵与魔物的灵融合起来十分痛苦，那是一门邪术，人的灵魂以这种方式滋养魔物的灵，魔物因与人类的灵魂结合获得了部分自我意识，那名献祭者则成为了魔物的奴仆，谓之侍者……孩子，你受了不少苦，我想那把红色的剑拒绝米勒也不单只有你的意图吧？”
　　米涅诺卡话说完，索涅儿的眼睛早已啪嗒啪嗒地掉落了泪水。
　　“起来吧，孩子。”主教叹了一口气说。
　　“我以为……我以为我获得了自由……”索涅儿站起来，一边哽咽一边抹着眼泪说道，“戴丽安夫人告诉我……告诉我控制那把红剑的方法，告诉我米勒已经被逮入大牢，我不需要去服侍所谓的主人了；红剑也不再折磨我了，灵魂的另一半承诺给我力量，让从此我过上优越的生活，我不用再变成灵体躲在破序神妄里了……”
　　“呦！你还挺可怜呀！那谁来可怜可怜我呀？！”卡列夫听后不顾身份地、也激动地走到米涅诺卡身边，面向索涅儿说，“是谁强迫我喝了魔药！？让我从一个好端端的男儿身变成了一个女人！？把我在黎茨曼的大好前程给毁了？！是谁花光了我的钱财？！假惺惺地把魔剑卖给我，说我那点家底还不够呢！老子30年来辛辛苦苦攥的500枚金币被你一个月就给败光了！！！”
　　“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拿了魔剂，心怀不轨！”索涅儿应声相对。
　　“主教大人您要主持公道啊！”可怜人儿见状直接跪倒在地，双手高举道，“我卡列夫·卡列宁对教会一直忠心不二，念念不忘啊！您难道要偏袒这个魔女吗？且不说她的话疑点太多，根本无法证明！这个可恶的魔女在轮船上撒泼害人！还有对我的折磨您可是亲眼确确实实地看到啦！米勒就可以证明这个魔女是个奸佞骄妄之人！绝对不怀好意！我建议一到兰蒂国就要把她关入地牢，不调查清楚绝不能让她看见白日的太阳！此外，她必须要赔偿我的所有损失！”
　　米涅诺卡皱了皱眉，那温和善意的面庞下隐藏着对卡列夫这种人的无奈，主教转头对米勒说：“你也来说说你的意见吧。”
　　米勒盯着身体有些发抖的索涅儿，跟在甲板上耍威风的时刻比判若两人。米勒想如果这家伙不是从小被娇惯，致使心智未发育完全，如何能这般蛮横不讲理？要不然就真是个傻子，被魔物影响了。米勒同索涅儿仅见了几次面，其印象之差，都快赶上卡列夫了……
　　“我看她需要管束，戴上脚镣直接送到修道院里得了。”米勒撇撇嘴说。
　　主教笑得直摆手，索涅儿愤恨地瞪着米勒，卡列夫则摸不着头脑。
　　“修道院里是没有脚镣的。”主教说，“既然你们之间这么憎恨对方，我看到兰蒂国还是先解决亡之契约的问题吧，我恰好在兰蒂国的皇宫里认识一位去除契约术的高手，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到时我可以带你们去。”
　　索涅儿一听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这回是主动跪下的，说：“主教大人，如果您能解决我身上的亡之契约我甘愿永远地服侍您，您不知道！您的这个叛逆的学生有一个危险的执念，他早晚会害我一起死的！”
　　米勒一听皱起了眉头，真想也扇这个多嘴的女人一巴掌。
　　米涅诺卡抬头看着米勒微笑道：“你不用冒险去勘丁堡，我会带你去见真正的科曼人的。”
　　米勒的心里一悸，盯着面前的老人，他知道米涅诺卡是真正的志诚君子，从来不会说谎，但是有些时候却隐藏推迟了真话……
　　“主教大人啊！”并列同索涅儿一起跪下的卡列夫又杀猪一样地喊道，“看在上主的分上，您要给我主持公正啊，这个女人这么坑害我？难道对我的赔偿就一点没有吗？我被她害得太惨了，您不能偏袒这个来历不明的魔女啊！”
　　“我没有偏袒谁。”米涅诺卡被卡列夫烦得稍微有点心绪不宁了，“但事情要一码归一码说。好了卡列夫，既然你说她骗了你的钱财，你可有证据？”
　　“我证据！”卡列夫跳了起来，“那些银行的请款单我都留着呢，我这就拿去；还有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珠宝，都是用我的钱买的！我都有票据，我都留着呢！是她用淫威和哄骗，逼迫我去买的！”
　　卡列夫直接要出门，去她的包间取东西去。
　　“不用了！”索涅儿低下头说，“我承认——”
　　“我……我错了，我以为我获得了魔物给我的力量，我就能翻身做主人，可以在中土为所欲为了，背后还有戴丽安夫人撑腰……”
　　“所以你就可以横着走了对不对？”索涅儿说话时米勒在旁还不忘讽刺道，“真蠢，真没见识，是谁教你这套王者至尊的理论的？”
　　索涅儿攥紧了拳头，揿着头不敢回嘴，她现在是一点力量也感受不到了，那柄红剑的气息被敷金术隔绝，她和红剑之间的联系也被隔断了。
　　“你说你错了难道就完事了？”卡列夫红着脖子不顾庄重地说——变成女人后“他”就等着豁出脸皮的这一刻呢——“我的损失吶？”
　　“都还给你！”
　　“不够！那把破剑上所有的黄金，所有的宝石都是用我的钱买的！”
　　“好啦，好啦！”红衣主教的双手来回下挥，试图将房间内的温度降一降，“如果那柄红剑上的装饰拿不掉，我会让中央教会按等价补偿给你的。”
　　“无比地感谢您！主教大人！”卡列夫立刻说，“但是她吃喝玩乐的钱，她现在没法吐出来！在我家里天天吃山珍海味，去里昂圣女峰山顶最高档的饭店，就足足花了我15枚金币！好吧，好啊，这些我也可以给你抹掉！但是我的前程呢？我在黎茨曼的前程呢？我失踪了这么多天，就算今天上主开恩，让我突然变回了男人，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回去我的信誉和军衔也都没有了！这该怎么赔偿我！？”
　　索涅儿被说得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任凭索涅儿的性子有多烈，个性有多自大，这回是真的有点崩溃了，只是说：“我……我……我……其实……”
　　索涅儿其实想说她和卡列夫那一夜的风流，差点让她体会到了真爱，但是享受完毕后，男人的那东西又让她突然害怕了起来；内心焦虑、个性天真的她以为善于阿谀奉承的卡列夫变成女人后还真爱着她呢……
　　“真是有够难看的。”米勒在一旁捂着嘴，又不忘多嘴说，他可没有同情索涅儿此时的处境，相反他想到自己蹲大牢的时光，还有更困窘的，蹲大牢前艰难的日子——每日能够吃到碎面包屑都是奢侈的，捡到猪下水就像捡到一顿豪华大餐……
　　“这个婊子。”米勒心里骂道。
　　而米涅诺卡流露出的同情神色简直要把索涅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我……我还有炼金武器可以赔偿……”索涅儿小声地说，声音似蚊子似的嗡嗡叫。
　　“什么！”米勒竖起耳朵听。
　　“你说什么？”卡列夫更是没听清。
　　“你刚才说炼金武器了！”米勒严厉地走到了索涅儿面前。
　　“其实是……是你的……”索涅儿的声音更微弱了，她刚才脑子似乎一片空白，竟然把米勒在她手上的“灵魂之锥”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