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
走廊。
欲盖弥彰的两人,特意开了两间房。
饶是如此,向来昂着头走路的苏颖,也第一次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鞋尖,却不知道该迈哪只脚。
两世母胎单身的潘亿年,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他脸皮够厚,打开房门之后,直接把苏颖拽了进去。
可苏颖,却跟木头桩子一样,拉一下,动弹一下。
而临近床头之后,拉都不动弹了。
潘亿年也没想到,向来理智、干脆、果断的苏颖,还有这样的一面。
可一想到,这个年代的保守,苏颖的家教,潘亿年就能理解了。
“要不,我们喝点酒?”
潘亿年看着不敢抬头的苏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
“嗯。”
苏颖点了点头。
潘亿年随即起身走出房间,去了宾馆前台。
相比后世卷到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这个年代能24小时营业的饭店少之又少。
好在前台有登记。
潘亿年给了前台两张蓝色伟人天团之后,前台小姐姐就熟练地拨通了酒店配餐电话,还帮潘亿年点了一份丰盛的情侣套餐。
冰酒、蜡烛、鲜花,外加四菜一汤。
潘亿年暗叹还是这个年代适合人生存之余,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前台小姐姐聊了起来。
不是他不渴望温柔乡。
而是他清楚,这个时候的苏颖,需要自我调节。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既然早就决定了要跟苏颖走到最后,就要给苏颖足够的尊重。
无关舔狗。
只因为,值得。
好在,这个年代,这个时间点,订餐的人并不多。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一辆黑色全新帕萨特就停在了宾馆外面。
紧接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双手捧着包装精美的保温箱走了进来。
“先生您好,您的套餐,找您12元。”
潘亿年摆了摆手,接过保温箱,转身回到了房间。
只是,潘亿年没想到。
他刚把四菜一汤摆好,苏颖就起开冰酒塞子,朝着嘴里狂灌。
潘亿年哪敢让苏颖这么喝?
潘亿年连忙夺过酒瓶,把酒瓶放到苏颖够不到的地方,这才关掉房间里的灯。
呲……
伴随着燃烧的火柴,点燃蜡烛。
潘亿年,看着苏颖那被烛光和玫瑰花映红的脸颊,微微有些失神,“苏颖,你真好看。”
“嗯。”
苏颖飞快抬头,却有点遭不住潘亿年眼底的火热,只能把脑袋扭到一边,掩饰自己的忐忑和不安。
好在潘亿年,没有影视剧里拍得那么猴急粗鲁,还很照顾她的感受,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潘亿年,却总感觉今天的苏颖,紧张得有点过分。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吃菜,浅尝辄止。
喝酒,却酒到杯干。
直到最后,苏颖“砰”一声,栽倒在床上,潘亿年这才猛然回神。
她……她这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啊!
看看只有16度的冰酒,再看看躺在床上没动静的苏颖,潘亿年无语地捂住了脑门。
他没想到,苏颖也有这么憨的一面。
怕就怕呗?
没想好,就没想好呗?
不敢,就不敢呗?
你犯得着把自己灌醉吗?
还是用大半瓶16度的冰酒,灌醉可以喝6瓶啤酒而面不改色、脑子清醒的你?
如果老子铁了心要把你吃干抹净,你不觉得这样更危险吗?
潘亿年看着睫毛微颤、素手紧紧抓着衣摆的苏颖,怜惜地顺了顺苏颖耳边的头发,把苏颖的腿放到床上,摘下苏颖的眼镜,拉过被子盖在了苏颖身上,这才起身离开了苏颖的房间。
咔……
房门刚关上,苏颖就张开了眼睛,看着潘亿年刚刚坐过的地方,绝美的眸子里面,满是甜蜜和坚定……
房门外。
潘亿年看着苏颖的房门,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好笑。
不过,潘亿年很快就收拾好了思绪。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潘亿年看着手里的索尼录像机,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巴兰山,巴立刚,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成全你们。”
……
翌日。
四十五路游行队伍“围攻”五台山体育馆的事,才刚刚开始发酵。
金陵日报和江南省报,就传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
《巴氏平安夜疯狂庆典,够疯狂,辱华分子、人渣齐聚一堂!》
《金陵巴氏,隐藏在六朝古都的最大二狗子!》
《金陵巴氏,罪行昭昭,罄竹难书!》
《金陵巴氏,十宗罪!》
《金陵巴氏,脚盆走狗、棒子舔狗、丑鬼奴仆、人渣血亲……》
相比噱头十足、夺人眼球的负面新闻,刊登在报纸上的律师函和起诉书,虽然最不起眼,但是却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将金陵高层炸得七荤八素。
巴氏集团,金陵民企龙头,江南餐饮巨头,曾经喊出天上掉夏一枚钢镚,都有半块属于巴家的巨无霸。
新生网络,新型高科代表,网吧连锁加盟行业的开拓者,掌控两个国家级实验室的新兴高科,发展势头一时无两的新生企业,创办不足半年,营业额就已经过亿的过江猛龙,被高层内定的十大民营新星。
一个代表着金陵曾经的辉煌,实力雄厚,关系盘根错节。
一个代表着金陵未来的发展和方向,底子薄弱,却发展迅猛。
可现在,新生网络竟然向着巴氏集团发起了不死不休的冲锋。
这等场面,别说市里了,就算是省里,都有点麻爪。
有人觉得,巴氏集团太过霸道,太过贪婪,伸手太长,该给个教训了。
有人觉得,新生网络太过莽撞,太没规矩,太没大局观,该整顿整顿。
可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把巴氏集团连根拔起的心思。
毕竟,现在,经济发展就是一切。
叮铃铃……
宾馆。
潘亿年是被吵醒的。
潘亿年揉了揉眼睛,问道:“覃琴姐,怎么了?”
手机对面,覃琴急得直跳脚,“你说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徐徐图之吗?你怎么就把底牌全都打出去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你不懂吗?”
潘亿年,“覃琴姐……”
覃琴,“别叫我姐,你是我姐。你知不知道,我的电话都被加盟商打爆了?还有,我怎么说也是常务副总吧?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知会我一声,别每次我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潘亿年,“事发突然,我又不得不做的理由。”
覃琴,“你……”
潘亿年,“覃琴姐,你放心,这次我们不会输。”
覃琴,“那可是巴家,在金陵根深蒂固的巴家,你就不怕万一……”
潘亿年,“如果真有万一,那只能说明,这个时代,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