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皱了皱眉,他要对付的是蔡京,所以就没出场,反而示意王黼出场对付高俅。
王黼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向来很听梁师成的话。于是清了清嗓子上前接话。
“白纸黑字,对方又怎么会抵赖,高太尉多虑了。何况以往的事例证明这则情报绝对准确,何况即便对方狼子野心,我方并非全无防备,岂会轻易中计。”
蔡京虽然不想参与,但是国政大计,他作为东府首席,不说话肯定过不去,不要说朝堂之上的文馆体系,就连赵佶也会觉得他有问题。
所以他就说了一句“对方点出了野狼军和林冲,如何处理好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王黼见蔡京出头,便抢着顶了一句回去。“就那几千人马,还用得着朝议?”
他这明显没有营养的话被蔡京鄙视了,幼稚,什么叫就那几千人马?要知道现在三座城池都是靠那几千人马打下来的。
人家党项举全国之兵就是为了打掉野狼军和林冲,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奸佞小人,简直就是政治白痴!也不知道当初,官家怎么会心血来潮的把他捧到如此高位。
王黼不识货,梁师成可不简单,他很清楚,在场官员除了高俅和白时中,勉强有些功底,其他皆碌碌之辈,要想打击蔡京必须先给他挖个坑。
“蔡相说的也有道理,野狼军无论如何都还在宋军羽翼之下,又新近获封,不宜大动干戈。可是党项人以此为由,举兵来伐,却也是两难之间,我总觉得对党项不该示弱,蔡相以为如何?”
蔡京百炼成钢,被坑过无数次的他早就洞若观火。“咦,梁宫观一贯平和的方略,此次为何变得慷慨激昂?”
梁师成心中暗骂,老狐狸,居然打太极,实在太刁滑了。
“忽有所感,故此求教。”梁师成锲而不舍,你不想说,我再拉回来,看你表不表态?
蔡京轻哼了一声,转而面向赵佶“官家,梁宫观提议强硬处理党项军兴兵来犯,微臣以为若是对方真的有大打的决心,必然不会预先告知,故此,可以大而化小,仅限于党项十二城的范围,这样不用耗费大量国帑,又可以将冲突隔绝在国境之外。西北事,西北了,无伤根本。”
这么一说,大家均是眼前一亮,对啊,西北事,西北了,哪怕把西北打个稀巴烂也不关我的事。
好办法!
高俅心中一动,听见蔡京这番话,有涉及西府职权,他出来问道“蔡相,国境之内可包括野狼军刚刚夺取的三城?”
“自然不包括”蔡京干脆利落的说道。
这一下又是议论纷纷,梁师成心里其实已经倾向蔡京的意见,但是觉得还不能让他这么便宜的过关。
王黼自然又被派出场“蔡相果然高见,但若是我军弃城而走,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蔡京忽而笑笑说“蔡某何曾说过弃城而走?野狼军乃官家钦点精锐禁军,负有守土御敌的职责,除非他想抗旨不尊!”
白时中点头暗忖,蔡相果然火候老到,把这个问题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以后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王黼哑口无言,蔡京这老货果然稳稳地,凭着自己压根不是对手,只能讪讪退回去。
赵佶也不得不多看蔡京两眼,不花钱,满足党项要求,还没有降低朝廷威仪,更是置野狼军于死地,
“善,就照此办理,后续事宜有劳相国。”一桩大事就这么摆平,赵佶心情舒畅。
这时候殿下一內侍小步快走到了召喜身边,悄悄说了几句。大家都很奇怪,按照规矩,没有重大事情,内侍不得乱闯垂拱殿。
召喜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情况和赵佶说了,赵佶马上就犹豫了。
“诸臣工稍待片刻,西北有重大军情回禀。”
这事情居然还有横插一杠子的人,是谁啊?要知道这可是蔡相国,掌握国家钱袋子,在敛财和权术方面罕有敌手。
片刻之后,蔡攸一路小跑的就进来了。
“官家,总算见到您了!七天时间,昼夜兼程,硬生生从东廓跑回东京,我屁股都快坐烂了!”
蔡攸不管不顾,在大殿上就开始诉苦,说到辛苦处简直泪水飞溅。
把赵佶也感动得不轻,这简直就是公忠体国的楷模啊。“蔡宣抚,你不是在西北接洽野狼军么?何故匆匆而回?”
蔡攸这才把林冲的奏章掏出来递交上去。
赵佶皱了眉头,这野狼军居然想帮着朝廷打下剩下的九座城池,若是没有党项二十万大军,这完全就是好事。七天前,野狼军未必知道党项大军出动的消息,所以才写这个奏章,可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
好半天,他才舒出一口气,把奏章下来给大臣们过目。
蔡攸一丝疑惑,官家没有高兴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大臣们,看过奏章都是一丝嘲讽的表情,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蔡京第一个看林冲的奏章和承诺书,按照道理来说,儿子能够拿到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情势变了,无论如何朝廷也不会为了林冲和城池与党项开战。这一份东西就可有可无,甚至变成调笑的添头。
尽管梁师成、王黼和蔡攸是一伙的,但是对于保持国内安定团结的局面来说,牺牲林冲和野狼军才是最划算的。
王黼把林冲的奏章交还给蔡攸,拍拍他的肩“蔡宣抚,党项举铁骑二十万,眼下只怕已经过了盐州,会直扑东廓夏沟。这一次野狼军职责所在,只怕走不掉了。”
啊!二十万党项骑兵!
这帮家伙疯了吧,二十万骑兵动员起来对于宋廷来说不可想象,但是党项人也算得马背上的民族,不由得蔡攸不信。
可是林冲打不过不会逃么?难道朝廷不允许他逃跑,想让他硬抗二十万骑兵?
蔡攸打了个寒战,那可是全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啊!
“官家,野狼军丢不得啊!一旦野狼军被党项所灭,趁机东向,西军难挡,禁军就更不堪,请官家速速决策。”
赵佶犹豫不决,蔡攸可是他的老班底,绝对的忠心耿耿,他既然这么高调的支持野狼军,自己倒真不好强硬下手。
忽然他看见一人,顿时有了主意。
第三五零章 公忠体国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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