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章程。
最后还是石城过来说了一句话。
“我哥他是一个成人了,这种事儿应该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意思是要告诉石墩。
李红运就让石城找出来了教练组的电话打了过去。
“李红运同志,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石墩的主管教练胡教练也是很震惊,他认得石柱,因为石柱还去请过他喝酒,两人也有私交:“恕我自私了,我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石墩,他才过了资格赛拿到了这次比赛的入场券,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闯进来……”
“我建议你们家人再商量一下,我承认是应该尽孝,应该回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胡教练道:“但是,孩子奋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这事儿一告诉他铁定完蛋,灯都被吹灭了,想要重新燃起他的斗志,想要找回状态很难很难,职业生涯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好,我们再商量一下。”李红运两头为难,挂了电话将胡教练的话转述了一下。
这事儿可难办了。
连教练都不同意告诉石墩。
“红运,红兵,你们说呢?”
杜红英觉得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男人看事情往往更全面,男人也更能理解男人。
“要我说的话。”李红运想了想:“抛开身份来说,如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可能会选择胡教练的建议,毕竟,事业是男人的第二条命,特别是像石墩他们这种有时限的事业,不拼搏一番真的对不起他之前这么多年的努力。”
“我也赞成。”杜红兵道:“这不比我们这种工作,医院离了谁都能转动,你派出所离了你也能开门,石墩的工作只能是靠他自己,胡教练说得很对,错过了一次可能就错过一生。”
怎么选择都有遗憾。
在涉及到孩子前程的时候,李叔了李婶又妥协了。
“那就暂时不告诉石墩,等他比赛完了后再说。”二老意见一致:“相信石柱也能理解他儿子,也会保佑他儿子拿金牌的。”
拿金牌为老石家光宗耀祖。
“当然,这事儿是我们李家人的意思。”李婶子沙哑着声音道:“石灵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最好还是征询一下石灵的意见。”
此时,石灵发现路线不对劲儿了。
“你不是说我哥在县医院吗,这不是去县医院的路啊?”
“他们回家了。”马二娃声音低沉。
“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一路上也没有下车打电话啊?”石灵纳闷的问:“意思是我哥没什么事儿是吧,一点小伤处理好了就回去了?”
马二娃没吭声。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真出了车祸还是他又和我嫂子闹起来了,嫂子找我回去断公道的呀?”
“吱嘎”一声,马二娃把车停在了路边。
“咋了这是?”
“尿急,等等我。”
马二娃利落的跳下车,背对着车子就开始解决三急问题,完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尿急其实也不是很急,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石灵的问题。
说假话吧,等回到家里就会露馅,说真话吧,他没把握自家媳妇儿会不会昏死过去。
自己还要开车没办法照顾她,只能先瞒得了一时是一时了。
寻思着等会儿上车怎么才能将话题岔开,拉开车门上车,石灵先嚷起来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啊,光天化日的,也不找个地方蔽一蔽。”
“蔽啥,车子就替我挡了呀,又没有人,怕啥。”
“什么嘛?”石灵气笑了:“简直没素质。”
“素质是个啥?”马二娃将油门踩得飞快,边开车边道:“我给你说,男人解决这个问题比女人方便多了,有一句话叫拉尿不看人,看人就干不成,背过身子对着树就能搞定……”
“呸,简直就是流氓行径。”
“嘿嘿,我只对你耍流氓。”
“你……”石灵的脸一下就红了:“懒得给你说了,我要睡一会儿了,回去指不定还要怎么断官司呢,我哥也真是的,就不能让我过点安宁日子……”
“睡吧,睡一会儿。”
马二娃心想休息好点也行,等会儿才有力气哭灵。
说真的,和石灵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她哭,这个媳妇儿性子很好,凡事都是大大咧咧的,遇事她没办法知道找帮手,有事找哥找丈夫。
两口子有时候逗乐子,她会说:“你敢欺负我?小心我哥揍你,你还有一个当举重运动员的大侄儿,抓你就像抓一只小鸡一样,直接拎起来扔得远远的,你信不信?”
我哥,我哥,哥哥就是她的保护伞。
有事找大哥有风吹大坡,缺钱了找哥,遇事了找哥,当看到自己的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也喊不应时,她该多崩溃啊!
这是一个残忍的现实,但是又不能不面对。
车子快到村口时,马二娃忍不住看了一眼熟睡的媳妇,长长的一声叹息。
“呯呯呯……”
车子停在保管室,马二娃找开车门就看到了大舅哥房子的地方冒起了烟子,也听到了火炮声。
坏了,忘记买香蜡纸钱纸和火炮了,放火炮是通知亡灵有亲(客)人到了的一种仪式感。
看石灵还在熟睡中,索性又把车开回镇上。
下车买了一大口袋返回车上时,正看到石灵睁开眼睛。
“你干嘛去了,买早饭吗?”石灵道:“我确实有点饿了,要不然吃点早饭再回去?那两口子打官司呢,肯定顾不上给我们煮早饭吃,去婶子家吃也不太好意思。”
“行,我去买早饭。”
马二娃快速的将那一大包的东西扔到车后排:“吃什么?包子馒头豆浆油条面包牛奶?”
“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你老婆很好养活,是不是?”
“是。”马二娃心疼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着,老公投喂你。”
“快去吧,饿死了。”马二娃立即去买早饭。
“刚才买什么去了?”石灵嘟哝地转过头看后排座的东西:“什么玩意儿?香蜡纸钱,还有火炮?今天是农历多少啊?初一十五还是祭灶王?哎呀,我这记性也不好,只记得公历记不了农历了。”
“不对啊,这人怎么会记这些东西?”石灵更发的疑惑的,看到马二娃带着一袋包子和豆浆回来,接了过去边吃边问:“你买这些东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