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找过来的时候,时清浅正在松鹤园给老夫人针灸。
“老夫人,可是因为陆姨娘被扶正的事情而生气?这可不成,您的身子骨最忌情绪波动。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想开着些!”
时清浅一边施针一边劝道。
秦老夫人微微闭着眼睛,脸色略显苍白,听了时清浅的话,她面露苦涩。
“我也知自己不该因为那些不肖子孙生气,但是我一想到,今日扶正宴,外人是如何嘲笑侯府,就忍不住要生气。
你说说,秦朗不懂事儿就算了,那两个老的也不懂事儿,他们怎么会同意扶正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青楼女子上位啊?”
“老夫人,木已成舟,还是不要在多想了。今日王爷听闻您病了,挣扎着起身要来松鹤园看您,是我拦着才没让他过来。
今日侯府举办宴席,若是有人前来镇北王府拜访,看到王爷醒来,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您啊!就算是不让病中的王爷操心,也该想开着些。”
正说着,孙嬷嬷走了进来,对着时清浅福了福身子。
“时娘子,楚嬷嬷来了,说是夫人的长嫂在扶正宴上被陆红昭气得晕了过去,夫人让她过来请您给徐夫人治病。”
时清浅闻言,还没说话,秦老夫人就眉头一皱,冷哼道:
“那陆红昭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这才刚扶正,就把人气晕过去了,真是不知礼数,无法无天。清浅,你不准去,她闯出来的祸事让她自己担着。”
时清浅却是站起身来,“老夫人,晕过去的到底是户部侍郎的夫人,若是我不去,徐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会让户部侍郎府记恨于我。
我还是过去瞧瞧吧!”
秦老夫人想到时太傅已经告老还乡,时清浅现在在京都城只是个普通民妇,无权无势的,要是被户部侍郎针对,那确实是件麻烦事。
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你去看看,不过可得小心着些。
侯府会派人来请你,说不定就是陆氏的主意,她这分明是想托你下水。
若她敢对你是什么手段,你也别忍着。
尽管大嘴巴招呼,就像是上次在清风阁一般。
有什么事儿,老婆子我给你撑腰!”秦老夫人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时清浅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估计秦老夫人这是自己想抽陆红昭很久了,就是自己不方便自己动手,才不方便自己动手,才借着她的由头来说这番话。
不过老夫人这心意,她心里倒是暖乎乎的,在这京都城,能有老夫人这般护着自己,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幸运了。
“多谢老夫人如此为我着想,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定不会让那陆氏随意拿捏了去。”
时清浅话落,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随着楚嬷嬷往徐夫人所在之处走去。
“孙嬷嬷,你跟着去,若是有什么那孩子处理不了的,回来禀告。”
秦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决定让孙嬷嬷跟着去瞧瞧。
“是!老奴这就去……”
扶正宴分成了两个场地,一个在正厅,而另一个则在后院的花园中。
时清浅走进花园就见一群人都围着徐夫人,时清浅走过去,轻声道:“请诸位让开些……”
众人回过头,就见时清浅身穿一身月白色的素雅衣衫,身姿袅袅,气质淡雅如兰,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出尘的韵味,那通身的气度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
众人赶忙往旁边让了让,给时清浅腾出了位置。
远一些的夫人小姐看到时清浅的模样,议论纷纷。
“这就是侯府前任少夫人吗?生得好美啊?气质也出众。你们说侯府世子是不是眼瞎?怎么会与时娘子这般好的女子和离,扶一个样貌,身份样样不如前夫人的女子为妻?”
“那当然是因为陆氏的狐媚手段啊!我听说啊,这陆氏是江南名妓,能成为名妓的,哪个没有点勾人的本事儿?”
“原来如此啊!我说呢,怎么那几位高官的夫人这么看不上陆氏,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没看见她刚刚看咱们的眼神,对咱们可是很是看不起的,还以为是啥出身高贵的,没想到只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
“……”
陆红昭听着这些毫不避讳的议论声,手中的帕子攥得死紧。
这些高官显贵家的夫人看不上她也就罢了,那些子小门小户的女眷们竟也敢在背后如此编排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红昭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怨毒,暗暗发誓定要让这些嚼舌根的人付出代价。
可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毕竟被她气倒的徐夫人还生死不知。若是她在对这些小门小户出手,对自己的名声将会雪上加霜……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站在一旁看着时清浅医治徐夫人。
时清浅给徐夫人诊完脉,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徐夫人的身上扎了几针,徐夫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众人见状,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徐夫人的贴身丫鬟赶忙上前,轻声问道:“夫人,您感觉怎么样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徐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好多了,胸口处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时氏,可是你救得我?”
徐夫人看着时清浅拿着针灸包的手问。
时清浅点点头,轻声道:“是的,徐夫人,您这是心疾,要保持情绪稳定,不可大喜大悲大怒,不然还会发作。”
“我知道,这都是老毛病了。多谢你了,往后我会注意的!”
徐夫人看着时清浅的眼神满是感激,“我记得秦老夫人也是这个病症,我听梦云说,老夫人的身子都是你在调理,如今已经很少发病了,可是真的?”
“确实!徐夫人,我这里有一张给祖母配置的药方,您的病症也适用,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抓来吃吃。
但是心疾最重要的还是情绪控制,否则就算是再好的药,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呀。”
时清浅一脸认真地叮嘱。
徐夫人听了,让随身嬷嬷接下药方,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唉,道理我都懂,只是这情绪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就像今日,被那陆氏一激,我这心里的火‘噌’地就冒起来了,根本压都压不住。”
一提到陆红昭,周围的气氛似乎又变得微妙起来,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陆红昭,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与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