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脂在背那些话术的时候,捏着纸张的手都在发抖。
她无法想象,当这些老人发现毕生积蓄被骗走的时候,会不会心里接受不了,突然就活不下去了。
做人的良知和底线不断考验着颜脂。
颜脂盼望姐姐能早点来救她,不要让她走到无法回头的那一步。
宋语禾也无比煎熬。
但和颜脂不同,她受到的不是来自良知的拷打。
除了被傅闻州关进地下室惩罚那段时间,宋语禾过的日子堪称奢华。
住的是高档别墅,吃的是营养师专程搭配好的营养餐,穿的也都是当季大牌奢品。
她什么时候像这样,每天吃的是猪食一样的食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还动不动就被打被骂过?
她在这里不再是光鲜靓丽的女明星,而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来园区第三天,宋语禾娇贵的肠胃因为无法消化园区的食物,闹起了肚子。
她很快就消耗掉了一天两次的上厕所次数。
当她第三次向看守请求上厕所的时候,看守给了她小腿一棍。
“一天就两次!哪儿来那么多事,你以为你是来度假的吗?”
“滚回去继续培训!”
宋语禾肚子里有一股气正在咕噜噜乱窜。
她顾不得挨打的疼痛,再次哀求看守:“求你们了,我快憋不住了!”
她给那些看守下跪,磕头,想通过这种卑微的方式获得一个能去上厕所的机会。
可拿着家伙的看守根本不心软。
他们面无表情地又给了她一棍:“憋不住也得憋!”
宋语禾眼珠一转,拉过表妹段霜,“她今天只上过一次厕所,可不可以把她上厕所的次数转让给我?”
段霜抽出手,震惊地看向宋语禾:“表姐,你也太自私了吧?你要害我吗?万一一会儿我也想上厕所怎么办?我不转!”
宋语禾在段霜胳膊上用力揪了一把:“我平时怎么对你的?我一个月给你开那么高工资,你把上厕所的次数让我一下怎么了?”
“你是我助理,也是我表妹,怎么那么白眼狼!”
段霜一听这话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给你工作,我能被骗来这种鬼地方吗?”
“本来我应该在国内舒舒服服地过我的小日子的!”
“那也是你妈和姨妈一起闹出来的事!你们不撺掇我妈,把我的团队换成家庭作坊,我怎么可能来T国!”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
宋语禾记吃不记打,看守却没那么多耐心看两个女人扯头花。
他们像处理上次颜脂和宋语禾争吵的事情一样,把宋语禾和段霜各自打了一顿,然后关进一间小黑屋。
小黑屋长宽不足一米,人在里面无法伸直身体,宋语禾和段霜只能像两只鹌鹑一样蜷缩在里面。
宋语禾一直在闹肚子,在经历了第N次括约肌收缩运动后,她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拉在了身上。
宋语禾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屈辱感。
有种恨不得立刻死掉,这辈子都不想见人的感觉。
尤其是段霜还在旁边捂着口鼻大呼小叫,“啊啊啊!表姐,你不会是拉身上了吧?”
“你也太恶心了!你好歹是个女明星,怎么能拉裤兜呢?”
宋语禾瞳孔涣散,表情麻木。
下身被排泄物弄脏,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她也在不断问自己,是啊,她一个女明星,怎么就沦落到拉裤兜这一步了呢?
这一刻,宋语禾默默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她要逃,逃离这个恐怖的人吃人的地方!
第四天,宋语禾被从小黑屋放出来。
她身上全是排泄物,撒发出的味道极其难闻。
每个人都拧着眉,嫌弃地看着她,恨不得躲她八丈远。
她受不了那些人的眼神。
她明明应该是被崇拜,被欣赏,被羡慕的。
可此刻她却在人群眼中,看到她已经成了一块垃圾,一块腐烂的臭肉,被所有人避之不及地躲着。
当天晚上,宋语禾趁着看守打瞌睡,溜了出去。
结果当然是没跑出几米远,就被园区的人给逮住了。
落在这帮恶魔手里,其实最好的结局是痛快地死掉。
但他们往往不会让自己的“猪仔”痛快。
在这里,最惨的就是逃跑被抓的人。
一旦发现,杀一儆百。
宋语禾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扔在园区中央。
所有的警示灯被打开,光线集中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宋语禾身上。
颜脂半夜被拉起来集合,看到宋语禾时,她已经没个人样了。
她双腿被打断,满口鲜血,手指头也断了两根。
一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颜脂再讨厌宋语禾,看到这一幕,也难免心惊。
闻讯而来的龙哥嘴里叼着雪茄,踹了一脚地上的宋语禾,拿起家伙朝天连突了几声。
然后面目狰狞地对着底下一群战战兢兢的“猪仔”大声喊话。
“这个女人,今天晚上竟然胆大包天地逃跑了!”
“你们谁要是敢像她一样,就是这个下场!”
龙哥说完,拿着电棍在宋语禾身上电了两下。
宋语禾像条死鱼一样,抽搐两下,完好的那只眼,流露出巨大的惊恐和悔恨。
颜脂实在看不下去了,张嘴想帮忙说两句话。
宫逸察觉她的意图,着急地去拉她,默默对她摇了摇头。
这种地方,不是讲人性讲义气的地方。
先不说宋语禾本身就和颜脂有过节,即便没有,她如果敢为逃跑的人说话,下场也会只会比宋语禾更惨。
颜脂最后忍住了。
她别开头不敢去看宋语禾的惨状,同时心里悲凉无比。
自己这辈子,不会就要搭在园区里了吧?
她的梦想,她的家人,她的未来,怎么办?
姐姐有没有想办法来救她?
颜脂好怕,心里一遍遍地喊着“姐姐”。
龙哥还在训话,训着训着,突然捏起宋语禾的下巴。
“你还有没有同伙,有没有人撺掇你逃跑?”
“说出来。”
“将功折罪,我可以饶你一条命。”
宋语禾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睛亮了亮,她目光梭巡一圈,最后锁定在正一脸同情地看着她的颜脂脸上。
“是她!是她唆使我逃跑的!”
“她想要我给她探路!如果我逃跑成功了,她就也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