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据说不能一概而论,要单独对待。
说起来,可轻可重,既然师姐也是从医,你们就没有想过,给她做心理疏导吗?”
“当然想过,我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找心理调解介入,师姐也认识不少挺厉害的人,但是后来,被我们排除了。
相处下来,我们对她的遭遇有了一些了解,都觉得她只是被虐待时间长,产生的一种应激反应,和心理疾病还是不一样的,其实也并没有那那个程度,如果能保证她的生活环境一直是温暖平和的,那对她是有好处的,虽然效果慢一些,但是也是能缓解过来的。
她太敏感了,对医生,陌生人,抵触感都很强烈,而且,我们不想让她觉得,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不想让她觉得把她当成病人,那样,有时候也会适得其反。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就听说了秦家的寻亲消息,二师兄这方面还是有门道,就让人打听了一通,多方面调查,都说秦家还不错,这才告诉她。
我们都想着,如果有血脉亲人在身边,有这种纯粹的亲情,和我们毕竟是不一样,对她应该也是好的。
毕竟,她才那么小,还是个孩子。”
话音落下,沉寂几秒后,身后传来隐忍的哭声。
花落和牧轻舟对视一眼,这么快就来了?
牧轻舟几不可见的点头,花落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两个人缓缓回头,正对上一双朦胧的泪眼,是之前在正德校长室见过的秦家二夫人。
要不说,美人就是美人,与年龄无关,就是落泪,也是赏心悦目的。
“二夫人,”
秦家这辈和牧轻舟也算是同辈,但是跟她一比,花落这年纪那就是个孩子,又是客人,两个人都礼貌的站了起来,
“二夫人,对不住,我没注意到您,说话也没注意分寸,您可别挑我的理。”
二夫人红着眼眶,紧紧的抓着花落的手,
“他们,他们真的,那么狠心对我的小惜?”
花落无声叹气,小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拉着她坐下来,
“二夫人,看到秦家对小惜的态度,我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之前,小惜确实受了不少罪,没疼在我们身上,我们也不能代替她原谅谁,不过,她还小,日子还长,咱们就当,小惜是出去历劫了,这十几年把她一辈子的苦日子都过完了,以后,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好不好?”
秦二夫人没再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泪忍不住的滚滚滑下脸庞,抓着花落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着。
不过到底是心里有事,默默的哭了一会儿,秦二夫人就收住了,一边拿着纸巾沾着脸上的眼泪,花落就觉得,哭了一场之后,这人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眼神都干脆凌厉了不少,倒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气势汹汹的。
“二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这话倒是干脆的很,还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妹子,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秦家的恩人,今天嫂子忙,轻舟你照顾好她。
明天,明天嫂子把家里安顿好,就去牧家找你,你带我去看看那家,那家收养她的人家,好不好?”
哦豁!
花落顿时兴奋,心里就一个念头,要动手啦!
看了一眼牧轻舟,只是挑眉却并没有反对,心里有底了,
“没问题,您先忙,小惜好了才是正事,别的事,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没错!我的小惜最重要。”
再起身,秦二夫人已经变成了雄赳赳气扬扬的战士,上楼去接宝贝女儿。
“这才是亲妈该有的态度。”
牧轻舟以为她又想起了花家那糟心的父母,刚想安慰安慰,余光就扫到露台那边,秦疏影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
前方不远处的盆栽后面,自家老爷子陪着秦家老爷子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反正看着,秦家老爷子那拐杖看着是攥的挺紧的。
跟花落对视一眼,这下好,都知道了。
要热闹了!
大厅的音乐一变,这宴会也要开始了,几个人谁也没说什么,秦老爷子默默地转身回去,秦疏影也尽着一个主人的义务,在现场周旋着。
好在,秦家虽然声势高调,但是这次请的都是亲近人家,倒是也没起什么幺蛾子。
或者说,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明知道秦家这会儿的态度,还敢顶风上。
宴会完事,该走的都走了,门一关,秦家的气氛顿时严肃下来。
秦悠悠和秦问寻的任务是陪着秦小惜在房间拆礼物,其他的成年人都聚在书房,秦二夫人再也忍不住释放自己的伤心,把刚才暗中听到的话,完整的学了一遍,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爸妈,我要任性一回,明天,我去牧家,让那小姑娘带我去那家。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我就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我的小惜?那时候小惜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们,是怎么忍心的?”
秦家二爷也是铁青着脸,
“我跟你一起去,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一直就有疑团,没准儿,他们这儿,还能是个突破口。
咱们总不能让孩子平白的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那些龌龊,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行了,”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一拍桌子,
“真当我是老古板,连这事都不理解吗?
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咱们攒这么大的家业,是摆着好看的吗?
之前,是小惜丫头自己立不起来,性子太软,咱们就算想给她撑腰,能护的一时,也护不住一世,早晚也得她自己先硬气起来,这才是根本。
这点,你们几个当长辈,当哥哥姐姐的,平时要多开导开导,咱们秦家不指着孩子联姻给家族卖命,孩子嘛,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秦家几个人看着老爷子还是有些惊讶的,这是自家传统又古板的父亲/爷爷?
就连老太太也愣了一下,这老头子转性了?
不过她很快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孩子们,
“就是这个理儿,咱们秦家这么多年在这江城,虽说不是一跺脚震三震的,但是,不惹事,咱们也不怕事,”
这话就谦虚了,这江城,不管怎么排,秦家都是当之无愧的老牌,龙头,那影响力自然就不用说,也就是秦家低调,这些孩子也都不是那些仗着家世在外面胡作非为的的纨绔,这才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这么一想,秦子毅,秦疏月为首的几个小辈,这怒气都有些压不住。
太谦虚了,反倒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这世道!
回去的路上,花落不停地往牧云枫身上打量,那打趣的目光,牧云枫想忽略都做不到,不一会就求饶了,
“三婶,你要问什么,你可别盯着我了。
这被你盯的,我都不敢动了。”
车里顿时就是一阵笑声,牧怀远也乐的见牙不见眼的,自打出事后,这么多年,家里的气氛也没有这些日子这么轻松过。
花落立马弹出身子,眼睛里都是八卦的星星,
“那个秦疏月,”
说着还故意的眨巴着眼睛,
“旧情复燃了吗?是好事将近了吗?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包红包了?”
牧云枫一顿,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不过,一个个都是等着八卦的眼神,他就知道躲不过去。
微微叹气,
“你们真的想多了,我们,也只是叙叙旧,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波荡起伏。”
“切!出息!”
秦家,刚走出书房的秦疏月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秦子毅和几个弟弟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至于秦疏月自己,晚上这一会儿已经发了好几次呆,捏着手机不时的出神。
秦家的举动没有刻意压着消息,或者说,是故意的,可以说这几天就已经满天飞了,花家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作为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花青雄,又刚刚得罪了秦家,他自然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让秦家看到自家的诚意的。
不过,秦家公开的消息里没有时间,花家的关系网跟秦家牧家这个层次也是比不了的,这边宴会都结束了,参加宴会的人家已经在悄悄的分享着今晚的大新闻,花家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找个关系钻营呢。
作为花家最得意的女婿,花紫樱的正牌男朋友,牧家又明摆着现在跟秦家是一条线上的,牧云轩自然是躲不了盘问。
牧云轩是个实诚孩子,喜欢花紫樱的温柔大方,不过这样的家族的孩子,哪会跟普通人家一样的真的单纯?家里的事也知道深浅,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所以这几天借口家里有事,和花紫樱的聊天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边车驶进了庄园,他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一声。
这个时间,牧云轩又不是个爱交际的活泛性子,不是个事业狂,所以,这是谁,几乎不用问,百分之两百都是私事。
花青雄那边还催促着,
“紫樱,云轩那边回复了吗?”
“还没呢,他说了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可能要晚些回去才能回复我。”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他有交际,你这个女伴怎么不带着?”
花紫樱低头看了一眼,
“爸,是私人宴会,家族间老一辈掌权人的交际,不算他们年轻一辈的场子,他也不用出头,是跟着家人去的,带着我不方便。”
事实上,牧云轩这个憨憨,还真的动过这个心思,被花紫樱洗脑的几乎成了习惯性,干点什么都想报备一下,但是这件事,想到三婶对花家的态度,犹豫再三,还是隐瞒了下来。
说起来,这孩子心里还心虚呢,毕竟,这跟女朋友撒谎,也算是头一遭。
收到消息的花紫樱,也沉默了,
“爸,他们,他们今晚去参加的,就是秦家的宴会,”
就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她更是意外,一向听话的男朋友,居然会跟自己耍这样的小心机。
越想,心里就越不自在。
偏偏,其他人在旁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着像是在分析,劝解,听到最后,全都是煽风点火。
花清妍还信誓旦旦的,
“以前牧云轩可听大姐的话了,看看,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跟我姐有秘密了,我看啊,没准儿就是那小贱人撺掇的。”
花紫樱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她一直也没把花落放在眼里,就是回门时候见到她和牧三爷亲密,花紫樱也就是诧异了一下,过后自己就给自己劝通了,肯定是牧三爷心软,看花落小,可怜她。
不怪她不把花落这个小可怜放在眼里,她是花家重金培养的,琴棋书画不说精通,在他们这一个圈子里也是数得上名的,不然也不能轻易的就把牧云轩这个公子哥攥在手里。
她对自己的容貌,才情,心计,都是很有信心的,可以说,跟牧云轩相比,她唯一不足的就是家世,但是她认为她本身的优秀,也足以担得起牧家少夫人的名头。
她已经24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结婚还没有婚约的来说,这个年龄已经不小了,明里暗里的,她不是没有暗示过牧云轩,但是他那个榆木脑袋,总能扯到别的话题上。
她自诩也是名门淑女,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主动提及婚事?
她已经想好了,在周围的公子哥中再筛一圈,若是没有更好的,就是不要面子,让牧云轩先吃点甜头,也要让牧家主动将婚事摆到桌面上来,她要光明正大的嫁进牧家,做牧家的少奶奶。
思索间,没注意花清妍又说了什么,就听见燕雪薇又气愤填膺的咒骂,
“那个杀千刀的小贱人,我就不该把她接回来,现在倒是来挡我们家的运气,从她回来,我们就没有一件顺利的事,
贱人!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还敢对老娘这么不客气,早晚我得撕了她那张嘴。”
絮絮叨叨的骂了一堆,花青雄就听进去了一句,从她回来,就没有一件顺利的事。
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除了顺利将10亿的聘礼拿到手,然后就是牧家人丝毫不留脸面的奚落。
花落那个逆女也不是个乖巧的,进了牧家不说帮帮家里,反倒是,最近那些合作的生意伙伴,他已经隐隐感觉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有些生疏,有些客气,这让他心里有些打鼓,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所以对于这次秦家的宴会,他才会这么的紧迫。
只是,天算不算人算,还是错过了。
难道,这花落真的是跟花家相克?
燕雪薇还在那儿不知疲惫的咒骂着,唾液横飞,激动的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花青雄抬头看了一眼,嫌弃的轻皱眉头,重重的咳嗽一声,将众人的思绪收回来,
“紫樱,依你看,云轩这次的隐瞒,是故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