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你们这是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了啊?
那是之前,现在我们这不是有了三婶了吗?”
“什么意思?弟妹,你还懂这个?”
花落直接一个荔枝扔过去,
“大嫂二嫂,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
这个我还真就不会,不过你们听他说,也是个法子。
别卖关子,赶紧解释清楚。”
“哎,大伯母,妈,你们也真是着急,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之前咱们家是没有关系,所以有事就找那个林大师,但是现在有关系了呀,你们忘了三婶出自哪里了吗?我们的师门,主业是干什么的?”
都提醒到这个份上,再反应不过来就不正常了。
“普云山,天一观。
我师祖无尘道长可是这方面的权威啊,你说你们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咱们才是自己人啊!”
一圈人刚要激动,牧云柏继续说,
“虽然说,师祖现在几乎不出手,但是,”
牧云轩气的又扔了一个水果过去,
“你还卖关子!赶紧说!”
“诶诶?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那我不得把情况跟你说清楚了吗?”
随即就转向牧怀远,
“爷爷,你说这样行得通不?”
牧怀远眉开眼笑,
“这要是能请的他们出手,自然是太好了,就是我这个外行,也多次听林大师提起过无尘道长的名头,要是能请到他,那牧家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啊。
不过,这毕竟也算是弄虚作假,可不要因此折了大师的名头。”
“爷爷,我跟你说,我只能说五师叔我还有点希望,师祖那儿,我的分量是不够的,”
他看向花落,花落也挠头,
“你看我也没用,昨天他还骂我是不孝徒弟,我觉得希望可能也不太大。”
“昨天?”
牧云柏脸色怪异,
“不是,师叔,你跟师祖联系上了?
我师傅从上周到今天一直在联系师祖,有事想请师祖出手,但是一直没接通,我师傅还猜,师祖是不是闭关了呢。”
“切!闭什么关闭关,该修的不该修的,他哪样没修?还闭关?
你问问你师傅,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又得罪他了?
我跟你说,这老头现在这脾气大着呢,一不高兴就是黑名单,从下山我都被他黑了好几回了。”
牧云柏跟无尘道长毕竟隔着一辈,并没有花落那么亲近自然,他也不太了解他性格,
“不会吧?师祖他仙风道骨的,能做这样的事吗?”
花落是半点都不带客气的,
“能吗?你问问你师傅去。
你这是多厚的滤镜,还仙风道骨?
我跟你说,那就是个馋嘴又事多的糟老头子。”
这话,牧云柏就不能接了,感觉这话他要是顺着说下去,真就有欺师灭祖的嫌疑了。
“呃,那这么说,要不我去求五师叔?”
花落看看他,纠结几秒,现在都知道她嫁进了牧家,要是让个崽子出面,好像还不大好。
“师姐的名头不如老头,而且,要是老头知道咱们自己家有事不找他,他又该挑理了。”
本来想问着急吗,一想到牧云枫和牧云昭都领证了,估计是挺急的,
“那我明天回趟山上,跟老头说一声,然后,云轩这?”
“别云轩了,落落啊,若是真能请的你师傅出手,那我们全家都去,这是应有的礼数。
他都喜欢什么,我让老周准备一些礼品。”
“他就喜欢钱。”
“呃......这,是不是太俗了?”
他们这家世,最不缺的就是钱,反倒是认为,钱是最拿不出手的东西。
都以为修行之人,喜欢的应该是一些高端上档次的东西。
“干他这一行的,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财,命,权,这钱到手里,他自己也是享用不到的,一半做善事,一半用于建设道观,他也就赚个香火。
所以,他对钱的执着,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牧怀远一拍桌子,
“那没问题。
云枫啊,准备好支票,一个亿,以道观的名义,另外一个亿,以集团的名义,都捐出去。
然后,给道长的酬金,不能低于这个数。”
“好的,爷爷。”
“不是,”
花落还是有些惊住了,
“虽然,但是,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吧?”
这次回答他的是牧轻舟,
“听爷爷的。
无尘道长的名头,在这个圈子里那就是权威,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顶流,天花板,其实就是在咱们这样的家庭,也是高攀的。
要不是有你在,我们连这个途径都没有呢,云柏也是个废物,”
“诶?三叔,你不带人身攻击的......”
“我说错了吗?就会出馊主意,直接拒绝不就得了,干脆利落的。
你也不用为难,若是师傅实在不想出手,就当是我们的孝敬。
毕竟我们结婚了,按理我也是应该去拜见娘家长辈的。”
娘家长辈?
这话倒是说到花落的心里了,当即就打包票,
“放心,有我呢,那老头不敢拒绝。”
“这,倒也不用,这不是为难你吗?若真是惹恼了师傅,那就不好了。”
牧云柏瞬间瞪大眼睛,他三叔这话,是不是有点茶茶的味道?
“没事,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去,那就自然要准备起来。
牧家对这方面不懂,也没敢乱买东西,就怕再触了什么禁忌。
反而是花落,去买了一堆吃的穿的,装进了后备箱。
“落落,你这是,大师还需要这些俗物?”
花落叹气,
“是啊,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也是要吃喝的,而且,就好这口,大酒大肉。”
这次,牧云柏虽然是也随车,但是他辈分不够,就是个陪同,还真就不敢随意评价。
为表重视,牧怀远也想亲自去的,但是被牧轻舟和花落拒绝了,牧轻舟这个现任家主的分量就足够了。
更何况,花落清楚,老头子更想看的也是牧轻舟。
这边牧云轩在想法设法的要拒绝订婚,花家那边,还在喜滋滋的幻想着以后花紫樱嫁进牧家的美好生活。
“爸,云轩最多三天就会上门来提亲,商量订婚的事宜,”
花紫樱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些年,牧云轩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中,对于订婚的事情,她丝毫没有怀疑会有变故。
或者说,对于两个人的相处,她提的要求,牧云宣讲几乎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她提出订婚的时候,牧云轩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其他几个孩子也很是得意,
“爸妈,等大姐跟牧云轩订了婚,花落那个小贱人,就得看我姐的脸色了,一想到她求着我大姐,我这心里头就爽。”
花朗也跟着加纲,上次在学校花落不帮他,导致现在同学还经常取笑他,他是一点面子也没有,这事他现在还记着呢,
“爸,大姐,你可真的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小贱人,上次在学校,她居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丢人,哼,可别说是我姐,我嫌丢人。
还当大的呢,一点也不知道护着我。”
燕雪薇心里那更不是一般的厌恶,
“老公,你确定是她吗?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见着她,压根就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反而都是反感,恶心。
对着她,我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温柔的话,就是装,我都装不出来。
看见她那张脸,我就堵得慌,压不住的火气,见着她那副不服管教的额样子,我就忍不住的想动手。
老公,是不是在山上那人家给我们换了孩子啊?我们家的孩子咋能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讨喜?
都是我们亲生的,看看紫樱几个这么优秀,再看看那个小贱人,你让我怎么亲近?
一看到那张脸,还有她看着我们那个眼神,我就恨不得掐死她。”
花青雄倚着沙发,看着言笑晏晏的几个儿女,再一想想花落回来之后的鸡飞狗跳,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说什么换孩子,他是不信的。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虽然这些年确实没有过问过几次,扔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花落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拿了头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这才放心的,他也怕万一过后被牧家发现,再找他算账,这种致命的后患他是不可能留的。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不管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在外面,都是花家人,看着她,也都给我哄好了。
就是不喜欢,也给我装好了门面,别让人说出花家姐妹不和的话来。
现在紫樱的婚事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尤其是现在,还拿不准牧家对那丫头的态度,要是让我知道谁给我惹事,惹恼了牧家,耽误了紫樱的大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花紫樱微笑着答应,花朗和花清妍虽然不忿,但也确实不敢反抗。
普云山不是什么名山,在城东的郊区,跟市区有一段距离,不过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倒是一处幽静的地方。
到了山下,这空气明显就要比城里好上不止一个度,花落和牧云柏是习惯了,其他人可都明显的感受到毛孔都张开了,
“三婶,你们这环境可真不赖哈!”
“那是,不然你以为呢?”
即将上山,几个人终于发现了不对,
“不是,三婶,你别说咱们都得步行上去?”
牧轻舟也露出一丝诧异,开车的管家也诧异,这个,还真没有注意。
牧云柏就有点得势的猖狂了,叉着腰笑,
\"哈哈哈,二哥,叫你平时不运动。
三哥,你行不行?
大哥,你的腿能不能受得了?\"
是的,今天是兄弟四个都全了,不过,也只有对牧云枫的这句,算是能入耳。
几个人齐齐的白了他一眼,拎着东西往上走。
这座山不高,普云寺在山顶,当初修建台阶的时候,无尘道长也是为了安静,就要求全部修建成步梯,从山脚到山顶,不到一千级。
像是花落云柏他们平时在这跑惯了的,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牧云昭这样的纯宅男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走走喘喘停停。
牧云轩也没有好多少。
反倒是大病初愈的牧云枫,前半段一直走的似乎是很轻松,毫无压力,让身边护着的牧云柏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花落和牧轻舟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诶?他不是刚好吗,这么大的运动量,没有问题吗?”
牧轻舟看了她一眼,说不懂医,还真是不懂啊,
“放心,他心里有数,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他不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的。”
“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个晕倒在这台阶上,那可就热闹了,”
“为什么?”
牧轻舟第一反应是向四周打量,
“这台阶上,这不是就我们一家?”
“怎么可能?不说上面,就说这台阶两边,就不知道有多少维护并暗中保护道观的人呢,还有一些打扫卫生的村民,平时来这边山上挖野菜的,采蘑菇的孩子。
看着这边是安静,其实也就这台阶附近,你看那边,那林子里,都是孩子,有的是拿回家吃的,有的孩子有那脑子的,收拾干净的,就拿去刚出市区的那个市场卖了。”
显然,这个还真就不在大少爷的认知范围里,
“这个,野菜,还有人买?”
这话,一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花落笑了笑,转身指了指山下的一个方向,
“你看那个村子,就是前些年小惜生活的地方,那个村子,每家都很穷。
不光是那一家,每一家,都差不多。
从春天开始,各家的女人,孩子,就会出来挖野菜,蘑菇,顶着雨,顶着大太阳,然后收拾的干干净净,洗的干干净净,拿到市场上去。
那个市场离市区近,附近的有钱人多啊,大鱼大肉吃腻了,总会想要尝尝这清淡的野菜,换换口味嘛。”
看着她说的熟稔,牧轻舟心里丝丝抽痛,
“这些,你也做过?”
花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最先问的是这个,
“那倒也不算。
其实最开始花家是把我送给一户农家,我猜应该是给了他们钱,不然谁能无缘无故的给别人养孩子?
但是世事无常,不到两个月,那家人就出事了,两口子都没了。
你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寄养的,刚来人家又出了这事,那人家亲戚也不可能养我啊。
然后我就被当个皮球踢出去了,我那时候小啊,还是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婴儿,我也是后来听师傅和村民说的,那家亲戚四处送了几天也没送出去,后来见到经常有人上山来求见师傅,就直接把我放到道观门口了。
后来师傅他们去查了我的身世,就直接把我养在了道观里,即使后来花青雄没有送过一次钱,人也没来一次,也还是给我取名姓花。
师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都有着自己的亲缘,我也一样。
花家生了我,有了牵扯,就有了因果。
我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牵扯,自然是要把这份因果还上,所以花家来接我,我才顺势就答应了替嫁。
现在这亲缘线也没有多少,已经很淡了,我估计,再被他们勒索两次,差不多就能断个干净了。”
这最后一句话,颇有些自嘲的意思,牧轻舟手指轻轻的蜷缩着,心里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这得被伤成什么样,失望到什么程度,才能一脸笑容的说出这么平静的话来,
“你,恨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