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劲。”
没人不喜欢心上人如此示好,还说出情意绵绵的话。
但谢征知道,宋春雪不是那种人。
在情爱之事上,她比他还别扭。
说两句情话,比要她的命还要难受。
谢征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她的双手,“啥事这么开心?”
宋春雪有些气闷,他的意思是,她平日里狼心狗肺了?
“是挺开心,”她抓出一个大大的红布袋子,上面用金线绣着福袋,“大年初一,给你的压祟钱。”
谢征笑着接过,俩人顺势脱掉鞋子,坐在软榻上。
他打开袋子,本以为是银子,看到里面大颗的金元宝,不由嘶了一声,“这么大方?”
“我小气吗?”宋春雪下意识的抿起嘴唇看着他,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像是在撒娇,连忙恢复如常。
“阿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的银子用处多,花销大可不能这么给压祟钱,我拿一个就好。”
说着,谢征从里面抓了一颗,将剩下的递给她。
“压祟钱哪有拿一部分的,这不吉利,”宋春雪抬手,从纳戒中取出一箱子放在地上,“其实真正的新春礼在这儿。”
谢征回过味儿来,她今日出门发了财,一大笔横财。
仔细听她讲述今日见到宋彻的经过,他心中很是担忧。
“邪修难以捉摸,你难道不怕报复?”谢征心事重重,“不行,明日咱们去赵府。”
“大师兄会处理,他已经将人带走了。何况,我也给他下了毒,实实在在的毒药,但凡他动坏念头,就得掂量自己的下场,”宋春雪挑眉,“我也没那么笨,越坏的人越惜命,这种把戏越管用。”
谢征不信,“你哪来的毒药?”
“藿香给的。”
谢征微微蹙眉,胳膊轻轻的碰了碰宋春雪的胳膊,“我怎么不知道?”
宋春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的回想了一番,“那我下次记得跟你说得具体些?”
这番话成功逗笑谢征,“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咱不说这个。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分好东西给我,但你也不能太大方,你想不想在京城做生意?”
“嗯?”当然想啊,可是她是小地方来的,望着偌大的京城有些惶恐,还怎么做生意。
“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
说着,他开始细数家中的人脉,以及为宋春雪找个可靠的账房先生之类的。
宋春雪抬手堵住他的嘴,“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听说安阳郡主今日派人给你送礼了?”
“……”谢征愣了一下,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表态,“我没收,让人送了回去,你别误会。”
宋春雪好整以暇,仰头看着他,“误会什么?”
“吴霜吴冰姐妹俩的事,我已经跟她问清楚了,虽然她极力否认,但我今后都不会跟她有任何往来。还有近来那些找上门来的人,我都会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请你不要介怀。”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宋春雪心头感动,他好像很在意她的情绪。
而她,差了好多。
“那我若是不介怀呢?”她一本正经的发问,“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笑了,捏着她的手指低声道,“不大开心。”
“为何?”
他轻轻揉着她的手指,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上几分落寞,转瞬即逝。
但这回,宋春雪捕捉到了。
“谢征,你想不想与我结为道侣?”
他惊讶抬眸,满脸不可置信,喜出望外的样子,动了动嘴唇,眼里的喜悦遮挡不住,甚至还情不自禁的抱了抱她,亲吻她的额头。
“当然想,可你不是不想吗?”
宋春雪低头,看着他们都穿着墨绿的衣裳,温柔坚定的道,“我不是不想,只是从前觉得……没人能够真正的从一而终,白头到老。”
蓦得,谢征说不出话来,想到她会这么认为的缘由。
这不怪她。
他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仔细回想,是他对不住韵儿他娘,他也觉得没有女子能受得了他这种一根筋的人。
那些因为他年轻时的容貌而对他面红耳赤的女子,不过是被他的皮囊所惑罢了。
从宋春雪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凉薄和不可托付。
所以他这两年一直在力所能及的,悄悄帮助韵儿她娘。
不是旧情未了,而是亏欠,是想让她艰难的处境稍稍得到缓解。
不过如今不用他操心这些,韵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帮助她娘。
“不想也挺好,谢某对你来说并非良人……”
宋春雪捏住他的嘴唇。
“……”还从来没人这么简单直接的,掐住他的嘴皮子,跟捏面饼子似的。
“我说我愿意。”她松开手,揉了揉他下巴上粗糙的胡茬,“今后我会尽量多为咱们俩的关系着想,不跟旁人太亲近……”
谢征将她揽到怀里,“不必,你不用如此,阿雪的心意我能感受到,谢某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可是……”
“此事咱们日后再议,你要泡脚吗?”谢征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去唤人抬水来。”
“你竟然不想跟我结为道侣。”
“谢某当然想将你拴在身边,但我也怕你后悔,”谢征郑重道,“结为道侣比成亲还要正式,比山盟海誓更庄重,我怕……”
怕什么,他们二人都清楚。
怕没法陪对方走太久。
但宋春雪也没多想,他根本就是不想。
“我明白了,以后再说。”她推了推他,“不是要唤水吗,快去。”
“阿雪……”谢征觉得她生气了。
宋春雪轻轻的踹了他一脚,“快去,不然我回去了。”
人真是奇怪,她之前不想要名分,但最近忽然觉得,名分其实很重要。
她是心随自在的修行人,但她也是女人。
频繁出入谢府,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把脚伸出来。”
谢征端着洗脚水进来,蹲在她面前。
宋春雪满脸警惕,“你作甚?”
“还不舍得让我看你的脚?”
她别开自己的脚,“不行,我自己来。”
在他们庄子上,男人给女人洗脚,会被笑话一辈子。
“又没人看到,阿雪,我愿意跟你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