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蹙眉。
“他身边没有带人,也没人送消息回来?”
刚才大师兄好像也没有细说谢大人的事儿,只说两日后进宫跟皇上讲故事……
难道,谢征被软禁了?
虽然从前几次的事儿可以看出来,皇帝是信任谢征的。
但皇帝的信任就跟狗屎一样,危险且没用。
若是跟驴粪蛋儿一样就好了,越久越可信,甚至可以拿在手里当柴火烧。
“没有,有好几位跟大人交好的朝臣,也跟大人一样,在宫里两日了,没有消息。”
刘春树的话,让宋春雪静不下心。
虽然她明白,大师兄既然说了两日后进宫,就说明谢征现在没有危险,但她还是想亲自入宫看看。
可是,她对皇宫不熟,就算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才好。
这时,芳月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包热气腾腾的烤栗子放在她面前。
“想去皇宫啊,我熟。”她压低声音,“咱们悄悄儿去,别被大师兄发现。”
“好。”宋春雪点头。
芳月看了眼刘春树,示意他先出去。
刘春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生怕她耽误了时间。
“师姐,怎么了?”
“我先告诉你件事儿,那一晚,有人潜入御书房点火,点火的人留下了什么东西,将幕后之人的矛头指向谢征。这几日,有人弹劾谢征,说他勾结外敌,想要另择明君。一同受牵连的,还有好几位清官,甚至是谢征的老师,此事非同小可,比预想中更糟糕。”
芳月的父亲就是蒙受不白之冤,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成了罪臣之女,流落在外多年,芳月最见不得嫁祸这种事。
宋春雪换了身衣裳,“我知道,那咱们先进宫看看,好歹能确认他的安危。”
她们俩贴上隐身符,悄然走出屋子,跃上了屋顶。
“去哪?”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屋脊处传来韩道长的声音。
宋春雪站在墙头上,抬手按在伤口附近,好像能缓解灼烧的疼。
她摘下隐身符,“韩师兄能看到我们?”
“若是看不到,岂不是白活这么大年纪。”他看向宋春雪的身后,“芳月,赵大人找你,去书房。”
芳月不甘心的摘下隐身符,转身落回院子。
宋春雪跳上屋顶,坐在离韩道长不远的地方。
她神情平静,小声询问,“谢征是安全的?”
“嗯,至少这几日。”韩道长看了眼芳月离开的方向,“只要是跟皇宫朝堂有关的事儿,芳月就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理智和冷静,你要小心。”
“可我还是想见见他,放心些。”宋春雪讨好的拿出一小瓶神泉水,“拜托了。”
韩道长看着她手中墨绿色的瓷瓶,木塞子有些随意。
他神情很古怪,凝眉看了片刻,随手接过,“堪比神丹妙药的水,你就用这个装着?”
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将瓷瓶盖子按了按收入纳戒,“我带你去。”
果然,韩道长其实挺好说话的。
宋春雪当即站在他的剑上,几个呼吸间便飘到皇宫上空。
转了几个弯儿,他们停在一间宽敞高大的屋子外面,红漆青瓦,窗棱精致,周围透着股无人踏足的恐惧。
屋门外站着两个带刀侍卫,韩道长一抬手,他们便闭上眼睛站在原处,沉睡过去。
宋春雪不由感叹,这就是高手的实力。
哪像她,还要隐身符,各种符。
而韩道长随手弄个障眼法,就能出行自由。
“去吧,两盏茶,我在外面等你们。”话音落下,韩道长的身影消失。
不知为何,伤口忽然抽疼的厉害。
宋春雪麻木的意识强烈的意识到,谢征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她疾步走进屋子,撩起帘子来到书房。
谢征穿着官服,官帽放在一旁,正伏案写字。
“阿雪?”
他惊讶的放下毛笔,快步朝她走来。
不待宋春雪说什么,谢征一把将她揽到怀中。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他紧紧地拦住她,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位置,“谢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与其跟你短暂的享受,我宁愿看着你白头。”
他劫后余生的感叹,让宋春雪浑身一僵。
眼泪毫无征兆的滑下眼眶,紧紧地抱住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腰,“你说这话,是不想跟我好了?”
谢征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摩挲着她的头发,细细的端详她的眉眼。
“阿雪,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他深情的注视着她。
“以后再说,你怎么样,何时能回家?”
谢征摇头,“不知道。”
“阿雪,你以后就住在赵府,好好修行,不必管我。如今我们的处境只会拖累你,还会连累赵大人,最好划清界限。”
宋春雪不懂朝堂纷争,也不懂天下大局,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分离。
不自觉的,眼泪从眼眶滚落。
谢征抬手轻轻的拂去。
“你不是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抱着她骨感的肩膀,温声将她说过的话还给她,“你愿不愿意等谢某,谢某都在原地,不用怕。”
宋春雪吸着气踩了他一脚,好像她多么无情似的。
忽然,无忧冒了出来。
“老大不小了,有什么好哭的。人家新婚燕尔,在成亲夜因为上战场分离的夫妻不在少数,你们俩只是分别几日,就不行了?”
宋春雪抬手一把拍开无忧,“要你管。”
“你手太重了,不就是一不留神没看住,让你挨了一箭,这么记仇?”
宋春雪想说什么,无忧忽然贴到窗户上。
“嘘,那狗皇帝来了。”
他快速道,“这两日本仙终于知道根源了,那狗皇帝见不得谢大人铁树开花,更见不得你们俩卿卿我我,结为道侣。”
“也不知道他那耳朵怎么听到的,跟村里头善妒的长舌妇似的,哪怕没有这次的事儿,他也要想方设法将你们俩拆开,就因为他没人爱,你说有没有天理?”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春雪贴了隐身符躲在帘子后面。
“爱卿在这儿住的可还习惯?”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跨进门槛,居高临下的关心道,“朕说的事儿,爱卿可想通了?”
宋春雪心中咯噔的一下。
“皇上,微臣的家事,还请皇上莫要插手,恕微臣不能服从。”
“那好。”皇上转身吩咐道,“将餐食送到这儿来,我们边吃边商量。”
韩道长两根手指敲了敲宋春雪的肩膀,好笑道,“要开眼了,他老子的,难怪这江山终究会亡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