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娘顺着她的话:“可能是吧。”
“我院里有两个女使,算命先生说过她们阳气极盛,属男命女身,力气也大,能做寻常女使不能做的事,不如就派到觅棠轩照顾你,至于你身边这两个年纪这样小的姑娘,不如就跟我回去,让云知调教她们做事,等她们大一些再送回来给姨娘。”
水云居的女使是梁府内调教最好的,既是忠心又是伶俐可靠的,有些还会功夫,都是佟允容亲自挑选和调教出来的。珍姨娘很是安心,因此福礼道:“多谢姐姐!”
一日午后,落枫轩内,姜妍若与颜柳相会,丫鬟守在门外,颜柳疑惑:“为何总是白日叫我来,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姜妍若解释道:“梁书言夜夜留宿,我只有白日才能得闲。小娘去了,除了你,我在这世上再无其他念想,若不见你,我都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她依偎在男人怀里,索取着温暖。
颜柳轻抚她的脸颊:“别再想不开心的,我一直陪着你。”
姜妍若心满意足。
可是她不想再去应付梁书言,于是便谎称有了身孕,这样一来,梁书言夜晚不能留宿,白日里也只是略坐坐,问候几句便走。
颜柳便在入夜后翻墙来会佳人,只是不成想,刚一翻墙下来,便被姜宛珠带人捉住,前段时间常有人翻墙泼粪,梁书言只觉家中闹贼,姜宛珠不敢怠慢,便派人盯着,今夜果然有收获。
此事惊动了府内众人,姜妍若迟迟不见颜柳,便出了房门,只见外面家丁拿着火把,将一人团团围住,心下一惊便上前去看。
火把凑近人脸时,姜宛珠惊呼:“你不是先前的画师吗,叫颜……”
梁书言冷脸:“颜柳。”
自幼习文背书,梁书言确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梁母只着了件披风便出来了,她问道:“画师?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半夜要翻墙而入?”
颜柳惊慌,扫了眼满面担忧之色的姜妍若,很快便收回目光。
众人目光皆一瞬不瞬地盯着颜柳。
两人眼神交换,佟允容全部看在眼里。
珍姨娘想趁机说出她在花园所见一切,落实姜妍若偷情的事实。
却见佟允容缓步来到姜妍若身旁,放在下面的手里拿了画卷,当着颜柳的面悄悄扔在远处地上,落在草丛里。
颜柳见状立即会意,急忙解释:“今夜百无聊赖,在下想外出寻求作画灵感,好不容易绘好画卷,不成想却被一阵风吹走画纸,我一向爱画如命,一时竟忘了礼仪随画翻墙而入,打搅各位,实在对不住大家。”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画师痴迷作画,一时疯狂,倒也勉强说得通。
姜宛珠却质问:“那画呢?在哪里?”
有下人发现草丛里的画,便拿来回复:“大娘子,在这里。”
有了物证,众人即便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什么。
梁书言面色依旧僵硬。
佟允容打着圆场:“快把画还给颜画师,物归原主也算是佳话。”
梁母不耐烦道:“既然误会一场,这么冷的天都回去吧。”
众人皆各自回房睡去。
梁书言却未挪动脚步,只淡淡吩咐了下人将大门打开,并对颜柳道:“大门已开,画师回去不必再翻墙。”
颜柳便朝着大门走去,下人关门。
姜妍若看着眼前的一切,已是心惊肉跳,面上却强装镇定,看着佟允容投来安慰的笑容,她心里十分感激。
佟允容洗漱完后,准备睡下,却听得有人前来敲门,来人正是姜妍若。
“多谢姐姐相助!”
“不必客气,姨娘请坐。”
姜妍若缓缓落座,云知端上热茶。
姜妍若:“姐姐是如何得知的?”她只与佟允容说过自己有心上人,却从未提及姓名,可她有意袒护,似是已经知道。
佟允容道:“姨娘十分喜欢作画,又曾请他专程教学,我便大胆猜测如此。当有人翻墙被抓时我便怀疑是他,因此随手拿了屋中的画卷出去。”
姜妍若赞叹佟允容的判断和应对事情的理智。
佟允容可怜她无依无靠,且有情人不能相守终是让人唏嘘。
梁书言已经起了疑心,佟允容嘱咐她日后行事小心。
离了水云居,刚走进落枫轩,一个人便从身后捂住姜妍若的嘴,惊慌挣扎之际,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回眸看,颜柳居然折返回来。见她惊讶,颜柳解释:“今日之事已过,他们不会再来了。”
姜妍若一喜,将人带到房中,颜柳眉头紧皱,姜妍若紧张催促问发生了何是。片刻后他艰难开口:“妍若,我的钱都花用干净,我想着外出谋生,以后不能再来看你了。”
姜妍若急忙取出嫁妆盒子,拿出最后一百两交给颜柳,他拒绝道:这么久都是你接济我的生活,你的嫁妆几乎都给了我,我怎好拿你这最后的体己。”
姜妍若把银票握在他的手里:“你和我还需这样客气吗?拿着。”
略坐坐,颜柳便回去。
天方微微亮,外面传来小厮被打的声音,佟允容被吵醒,云知来报:“小姐,外面守夜的小厮晚上趁人不备偷偷跑出去喝花酒,被管事的责罚呢。”
佟允容没有继续过问,云知却蹙眉道:“管事责骂他不守家风,他却反驳说颜先生也去花楼喝酒,他自然也去得。”
佟允容:“颜先生,是颜柳吗?”
云知摇头不知。
佟允容吩咐云知去私下调查,如果那颜柳并非良人,妍姨娘便所托非人,更加可怜。
云知回来报:“小姐,颜柳先生确实常去逛花楼,据说他是芳华满堂几个姑娘的常客,出手较为阔绰,打赏之多不像一个画师所能承受的。”
佟允容惊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起来斯文有礼。
不过能够翻墙会佳人,多少带些风流本性。
她只一心成人之美,如今却不能看人泥足深陷,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