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云知递来的帕子,擦拭干净双手。
佟允容幽幽道:“我只是后宅妇人,他能耐我何,这仇他多半会记在梁书言身上,咱们倒是不必操心。”
云知听后,会心一笑。
一夜春雨,水云居外的花零落满地。
佟允容出门便见丹慧在门外收集落花,“表妹在做什么?”
“嫂嫂你来了,我在帮嫂嫂清理落花。”丹慧笑靥如花。
“表妹看着心情不错,可有什么好事?”
丹慧脸色微红,羞赧道:“今日冷公子来家里了。”
佟允容明白,风波已过,好事将近。
丹慧:“多亏有嫂嫂帮助,否则我现在还不知能不能活得下去呢,如今冷公子真心待我,我定不会辜负他,只是我从前确实犯错,我还是要找机会和他说清楚,求得他谅解。”
事情虽已圆满解决,可当初的丹慧确实动过歪心,那是她曾经的污点,她要向未来夫君坦白自己的一切。
佟允容觉得她似乎成长了不少,便安慰道:“夫妻需要坦诚相待,你若真心,想必他也能够体谅你。”
胡凤花见到她,便拉着佟允容的手连连道谢,“你真是个好孩子,姨母谢谢你了!”
梁母内心多日的阴霾也终于拨云见日,喜笑颜开,她得意道:“我这个儿媳向来处事得当,永远让人放心。”
姜宛珠的脸近乎扭曲,她只觉得佟允容处处抢了她的风头。
丹慧表妹出嫁,她总要搬回一局。
到了备嫁妆的时候,姜宛珠有意添妆,派人送去蜀锦十匹,金玉宝石头面三套,外加珠宝首饰一盒。
府内上下无不惊叹她出手如此阔绰。
梁母和姨母笑得合不拢嘴。
佟允容的添妆则是为丹慧的新房添置花瓶、瓷器、屏风、文房四宝等物件,清雅别致。
两位新人都非常喜欢,丹慧每每见到屋中的摆设,都会想到佟允容,感动不已。
孟二公子得知,双拳紧握,心下不甘。
一切尘埃落定,佟允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她来到梁书言的书房,梁书言眉眼含笑,“你来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扶人坐下来,佟允容却收回手臂。
梁书言觉得她只是一时羞涩,没有在意。
佟允容面色严肃道:“我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梁书言依旧笑着。
“从前我便说过,我们早晚都要和离的,不知你考虑得怎样?”佟允容波澜不惊看着他道。
梁书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本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从前不美好的记忆,她已经淡忘。加之最近家中的事情她都尽心尽力,他以为佟允容或许已经想通,原谅了他。
他不解,“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放不下吗?”
未曾切身体会,对于别人的苦痛可以一句带过。
但是对于亲身经历过的人,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即便想要忘记,但残留在身上的疤痕与伤痛也会时刻提醒,那不堪的过往。
佟允容不想与他解释过多。
“正因为放下曾经的过往,才要分开。我只问你答允与否?”佟允容正色问道。
“我不答应。”梁书言毫不犹豫回道。
佟允容不再多说,那孟二公子最是睚眦必报,若两人分开则报复只冲自己而来,与梁书言无关。
若是他不同意,佟允容也没有办法,那就不要怪她没有给过机会。
孟二公子寻不到佟允容的任何过错,甚至她早已美名传遍京城,一介商贾之女竟有如此手段。
他只能从佟允容的夫君梁书言下手,梁书言的风评便差了许多。
纵妻违背律法、对小妾和其奸夫暗下毒手、攀附权贵……
罗列着梁书言的罪证,他撑着下巴思索,似是胜券在握。
早朝,御史台冯大人上朝弹劾梁书言,“陛下,翰林院梁书言大人私德败坏,如今愈甚,竟演变到动用私刑,滥杀无辜百姓的地步,微臣手里已有匿名举报信件,臣认为此事该移交大理寺细细审理,请陛下定夺。”
皇帝扶额,这个探花郎怎如此不让人省心,他当初钦点的探花郎一再打他的脸,皇帝都懒得再去批评教训,当时便同意移交大理寺办理。
梁书言立即下跪恳请陛下收回旨意,可是却直接被带出金銮殿,文远侯深深捏了把汗。
佟允容只听过孟二公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却不曾想他动作如此之快。
审理期间,梁书言对罪行一概矢口否认,最终被关押入狱。
佟允容前来探望。
梁书言看着眼前的情形,却是似曾相识,那时佟允容入狱,他也曾去探望她,给她送去休书。
那她呢?也是要与他一别两宽吗?
梁书言有些害怕,若佟允容也放弃他,他不知还有谁能帮助自己。
梁书言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祈求:“允容,你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
“那时的你可曾想过救我?”佟允容眸色冰冷道。
答案显然没有,那时梁书言怕受拖累,果断舍弃旧日恩情,选择明哲保身。
不过佟允容来并不是落井下石,她淡淡道:“现在你是否同意和离?如今你该知道那孟二公子原是记恨于我。若你我和离,他便不会再抓着你不放,毕竟事情过去已久,你谋害人命的证据未必还寻得到。”
梁书言气急:“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早一些告知于我?”
早一些告知于他,他是不是早就同意和离了?
佟允容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很快便转为嗤笑。
“正如你当初早已娶妻,却骗我为妾,你也未曾提早告知于我。”佟允容坦然道。
如今他是不会同意和离的,两人绑在一起,她便不能真的袖手旁观。
梁书言略一思索后道:“若我获罪,你也难以全身而退,既然休戚相关,不如考虑如何帮我脱身。”
梁书言从未改变,佟允容淡然一笑:“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