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佟允容与瑾王共乘一辆马车入宫,心里一直担忧着弟弟,她并没有在意旁的事情。
瑾王:“姑娘莫怕,皇后有她需要维持的国母形象。”
佟允容疑惑,为何不说皇后身为国母,母仪天下,所以不用害怕?
抬眼扫了一眼瑾王,他气定神闲,佟允容莫名少了些许担忧。
马车来到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这是佟允容第一次入宫。
在宫人的引领下,两人进入后宫,来到皇后的凤仪殿。
皇后正殿下方还坐着姜采华,看样子与皇后聊得很是开心,关系亲密。
见佟允容前来,姜采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规规矩矩坐着。
两人向皇后行礼。
“你们都坐下吧,莫要拘束。”皇后和蔼可亲道。
佟允容仍颔首未动,瑾王先开口:“母后,儿臣前来是有一事要与母后商议。”
“哦,是为了你表弟何奎的事吗?”皇后问。
皇后耳目众多,消息灵通。
瑾王回道:“是,母后。”
“奎儿这事做得是过分了些,可是当街殴打世家子弟,也着实令人心惊,那人该好好受些教训。”
佟允容急道:“求皇后娘娘开恩,我弟弟只是见义勇为,并无恶意。”
“哦?你的意思是,本宫的侄儿被人毒打是活该吗?”
佟允容跪地,“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此事皇后并不打算大事化小,佟允容怕是瑾王的帮手,佟家虽为商贾之家,可却与骠骑大将军、云麾将军两家都有姻亲关系,况且财力雄厚,不容小觑。
眼前这个女子又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能得陛下赏识,若是她与瑾王站在同一战线,自己的五皇子登上帝位的路途,将会更加艰难。
瑾王及时解围:“佟小姐不必如此惊慌,娘娘母仪天下,定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皇后收了怒意,扫了眼瑾王:“我儿说话真是合我心意,罢了,你先起来吧。”
佟允容谢恩起身。
皇后找了新的话题,“采华,你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你既聪慧又识礼,我甚是喜欢。我这侄儿任性妄为,若是你嫁与他,必定能帮助他收敛心性,夫妻和睦。”
姜采华打着瑾王的主意,至今不肯议婚,文远侯首鼠两端,迟迟不肯站队,皇后想要推上一把。
姜采华慌忙起身行礼:“公子至今仍未成亲,想必是心性极高,对于新妇有特别的要求,臣女蒲柳之姿,怕是不合公子心意,只怕我与公子不睦,反成怨侣。”
姜采华极力推拒,她早已听说那何奎的恶名,唯恐避之不及。
皇后既然有意拉拢文远侯府,自然不希望两家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便笑笑作罢。
眼光流转,姜采华有了主意,她恭敬对皇后道:“据我所知,佟小姐美名远扬,连陛下都大为赞赏,臣女愚钝,不知这佟小姐可否与公子相配?”
闻言,皇后扬眉,来了兴趣:“佟小姐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十分欣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瑾王身边从未出现过其他女子,如今瞧着对眼前女子似是有意维护,以他的痴情,若是心爱之人在他人之手,他的行为将变得束手束脚。
佟允容解释:“妾身是和离之妇,实在不敢高攀。”
皇后安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家并不看重权势富贵,只要人品好即可。若此事能成,两家误会自然解开,你弟弟也可以即刻释放,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虽然令人心动,但佟允容不愿随意决定婚事,她开口坚定道:“妾身不敢欺瞒,妾身曾为人所害,终身不孕,故而实在没有资格跻身高位,受世人指摘耻笑,否则妾身只能以死明志。”
皇后依旧端庄慈爱,正不知该说些什么。
瑾王打破僵局,开口道:“母后,此事若继续审问,只怕连亲军司也要一同受审,怕是连父皇都会惊动。”
皇后疑问:“为何?”
“亲军司放任京中刺客不管,却只听从安国公府公子差遣,押人入大理寺,实在蹊跷,父皇若知,怕是不会坐视不理。”
“怎么?当时还有刺客?”
“儿臣既这样说,自是已有证据。”
当时确实没有刺客,可前些日子瑾王遭遇刺杀,若是非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只怕皇后的麻烦更大。
瑾王语带威胁,皇后拂了拂衣袖,缓缓道:“罢了,我这侄子确实不争气,就该让他吃些苦头,可别连累其他无辜的人。”皇后语气温和,看不出丝毫愠色。
佟允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感激地看向瑾王。
姜采华谏言不成,十分不甘,见瑾王对佟允容的维护,更是心中恼怒。
皇后:“本宫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母后不是要我带人来陪陪南宁吗?”瑾王问道。
“瞧本宫,把这事都给忘了,她身子不好,你们陪她说说话,让她开心一些。”皇后关怀道。
姜采华难得与瑾王相见,不想这么早离开,便道:“臣女也去看看公主吧。”
皇后点头。
三人一起去了南宁公主殿,南宁公主与瑾王和九皇子同为先皇后所出,但由于身子虚弱,不常出门,常在房中养病。
公主殿侍候的人不多,皇后吩咐静养,因而减少人手,殿中不免冷清。
佟允容才有些为难,该带些礼物给公主的,转念一想,公主又怎会缺她那些东西呢。
来到公主寝殿,南宁见了皇兄,欲起身行礼,瑾王快步来到她身边,扶她靠好软枕。
南宁公主面色苍白,虚弱无力,身体纤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佟允容心里有些难受,公主娇贵,却连基本的健康都没有。
南宁望着眼前眉头紧蹙的女子,不由地笑了。
侍女端来汤药,姜采华急忙上前接过,给公主喂药,刚喝了两口便咳嗽起来,姜采华手一顿:“对不起公主,臣女手笨。”
南宁:“没关系,给婢女做就好。”
“南宁,我给你带个人来陪你说话解闷。”瑾王道。
南宁微笑,精神微微好了些:“这位姑娘看着面善,我觉得很亲切,你叫什么?”
佟允容福礼:“臣女名叫佟允容。”
“哦?就是赈灾有功的那女子吗?怪不得。”
怪不得看着慈眉善目,清新秀美。
姜采华不悦,不觉指甲抓破了一旁的软枕,却引得公主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