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看到了至圣先师像两只脚中间的一张纸,下意识地拿了起来。
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那张纸被取出之后,先师像的脚突然失去了平衡,掉了一地渣子,四处飞溅。
秦皇退后一步,顿时脸色大变!
“先师像有变!”
宫中侍卫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这一片团团围住。
人群哗然,来参加祭祀的读书人全都看了过来,虽然不能靠近,但先师像脚部全部碎成了渣渣,想不看到都难。
“这是怎么了?先师像竟然碎了!”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好像是先师像的脚上有什么东西?”
顾清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立刻走到秦皇跟前,神色十分严肃:
“陛下,先师像在夏至祭这天碎裂,此乃大凶之像啊!”
秦皇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只是碰了一下先师像脚上的东西,怎么就会碰碎了?
“先师像一直有人打理,怎么会突然碎裂?”
就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一样,虽然现在先师像的脚已经完全碎了,看不出人为的痕迹,但这也太巧了吧?
顾清源没听出秦皇话里的怀疑,立马斩钉截铁道:
“先师像无故破裂,怕是天意了!看来最近大秦运数有变,先师恐世人不知,只能自毁佛身,警醒世人!”
此话一出,四周读书人一片震惊,顾明远带头说道:
“先师像破裂本就不吉利,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缘故!”
跟他一起来的书院学子,也十分忧虑。
“顾老说是大凶之兆,难怪我近日总觉得读书读不进去,心总是很慌!”
“想偷懒就偷懒,找什么借口?难道先师像不破的时候,你就能看进去了?”
“闭嘴,休得胡言!在下一直以来都是头悬梁锥刺股,今秋定然能高中!”
“……”
眼见读书人骚动了起来,顾明远心中暗爽。
很快,萧尘就将被圣人审判,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比过街老鼠的命运还不如!
顾清源见火候差不多了,朝秦皇伸出双手,恭敬而肃穆地询问道:
“陛下,老臣斗胆想看一看您手中的物件,可能是先师给世人的启发。”
秦皇眼神意味不明,顺着顾清源的话问道:
“还有这说法?那朕倒要洗耳恭听了。”
顾清源接过秦皇手中的纸,打开之后,看向纸上的字之后,突然神色大惊,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阉竖掌中翻浊浪,九重先蚀圣人秋!”
短短的十余字,顾清源却读得满头大汗,满脸痛苦。
“陛下,这诗句,不好,十分不好啊!”
良久,顾清源才将纸合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官员。
大家早都对这纸上的字十分好奇,见状连忙接了过来,便开始了传开了读。
刚开始,他们虽然本能地觉得这纸上的文字不太好,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尘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读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便瞬间反应过来顾清源的意图。
阉党?还挺会取名字的,这是要利用西厂搞他是吧?
正巧,他也准备了好事情要搞顾家,今儿个全都赶到一起了,妙哉!
萧尘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贺看到他的表情,心中直乐,他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是想看看萧尘一会儿在诗作比试上又会如何惊艳世人。
他拉着旁边的翰林大学士就暗搓搓激动。
“你看萧大人,一脸深沉,肯定在构思诗句,真是期待!”
旁人却不置可否,眼下发生了先师像碎裂的不吉利事,也不知道今日后续的流程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先等等看吧,这件事还没解决呢!”
李贺也不以为然。
“这事情有什么难的,肯定是有人借此机会搞事情,先师像在这里维护那么多年,就算坏也不会这样坏,依本官看,此事定是人为,想伪造成天灾,想蛊惑人心。”
除了这两人站在队伍后面交头接耳,其他人都十分在意这纸上的内容。
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由得相信,是先师降罪自身,借此向世人告知天机。
很快,这短短的十八个字,在场的官员基本都能张口就来,就连道场外的读书人也看到了诗句的真容。
但是,他们的反应都差不多,不知道这两句诗词中暗含什么意思。
“顾老,您刚才说诗句十分不好,作何解释?”
“是啊,给咱们也说道说道,否则今秋的考试,可咋办?”
先师像就是读书人的神,眼下祂的脚碎裂一地,大家都有些六神无主。
不吉的消息十传十,百传百,很快就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到道场。
见到至圣先师像的情况,人群愈发哄闹,对至圣先师像的毁坏十分痛心,同时也对像中取出的纸条内容十分好奇。
“祭祀不吉,就如出师不利,家门不幸啊!”
“完了,今年很难是个丰年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保命吧!”
眼见大家的忧虑铺天盖地袭来,顾清源往下压了压手。
“大家稍安勿躁!”
他在学子中,还是十分有号召力的。
顾清源的声音十分严肃,做起了专门的解读:
“老夫研究易学多年,再加上先师本就是顾家老祖,这两句诗,说的就是大秦的国运堪忧,本来如日中天的国运,现在正在被一些奸佞小人所祸乱,若是再不加以制止,他们便会像暗中啃噬房屋的白蚁一样,在未来的某天,彻底让大秦崩塌!”
人群中有人问道:
“到底是何人?顾老,您赶紧给大伙说说,大家也好避开啊!”
“还请顾老指点迷津,还大家一个朗朗青天!”
秦皇淡淡地看着顾清源,到了这个时候,若说此人没心怀鬼胎,那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那句诗的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是要拿西厂开涮啊!
秦皇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火气。
他能看出来,这是顾清源为了搞倒萧尘,想到的一个迂回的办法,想利用民意让萧尘滚蛋。
但是,顾清源千不该万不该用西厂作为切入点,枉他在朝堂混了几十年,竟然看不出来西厂是上头默许的存在?
秦皇看了眼萧尘,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旁,面对着顾清源,皮笑肉不笑地道:
“顾老,您是想说,都怪阉党祸乱大秦,是吧?”
顾清源本想自己说出这句话,却没想到,萧尘自己撞了上来。
他本能地感觉不对,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硬着头皮也得同意这句话。
“萧大人此言差矣,这句话可不是老夫说的,是先师给的启发。”
萧尘像看小丑一般看着义正言辞的顾清源。
这就是世家大族,为了一己私利,甚至是为了搏回自己丢失的面子,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这么拙劣的把戏,真当他是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