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睛也朝着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看去,那个黑衣人脸上蒙面的面纱已经被取了下来,是一张非常大众的脸,这张脸扔在人群之中,是会瞬间被淹没的存在。
他此刻艰难地抬起头来,视线朝着站在金銮殿中的人一扫而过。
他眼神看着的地方,正是皇子们站着的位置。
能进金銮殿的皇子没有几个,当然太子是必须会在金銮殿之中的,除此之外,便是拥有军权,小小年纪就驻守在边塞的六皇子。
七皇子洛寒枫是最近颇得圣宠,又为皇帝解决了好几个难题,这才配站在这金銮殿之中的。
剩下的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三王洛清云。
皇子们对上他的视线,一个个立刻挪开了视线。
生怕这人就随便指认一个。
君澜谨挑眉,他的视线跟着黑衣人的视线,旋即抬眸落在金銮殿上的皇子们的身上,温声道:“嗯?你的视线朝着皇子们那边看去,那边是有什么你认识的人吗?”
君澜谨此话一出,几个皇子们的脸色一变。
楚帝的怀疑的眼神也落在这几个皇子身上。
如今这些皇子都已经逐渐长大,而楚帝如今正值壮年,自然不可能将皇位让出。
亲情淡薄不过皇家,谁又能保证这些皇子没有想要登基的心呢?
如今外患严重,外面又是有前朝余党虎视眈眈,又有灾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些皇子们的心竟然还如此不老实。
楚帝的眼神越发冰冷。
“你们是怎么回事?”
君澜谨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楚帝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这些皇子们的身上。
太子洛承安不慌不忙站出来,双手作揖道:“父皇,儿臣对那谢星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派人劫狱呢?”
“儿臣不会,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洛清云也跟着附和:“父皇,这贼人不过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代表会是我们做的呢?”
“我更是没有什么理由劫狱,至于旁人,那就说不定了。”
洛清云说着,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怀川。
洛怀川双手抱胸站在金銮殿之上,听到洛清云的话,嗤笑了一声:“三哥说话就说话,看我做什么?”
“总不至于怀疑是我做的吧?”
洛清云笑了一声:“六弟好生敏感,这殿中的皇子一共就这几个,我同大哥的嫌疑被摘除了,自然就只有六弟和七弟了。”
“众所周知,七弟和那谢星的渊源颇深,七弟自然也不会犯贱到去救谢星吧?”
“哈哈哈!”洛清云还大笑了两声。
君澜谨唇角的笑意更深,“是吗?”
他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寒枫。
洛寒枫:“……”
事实是,这件事真是他做的。
洛怀川轻哼了一声:“是本皇子做的,本皇子图什么?”
龙椅之上的楚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然后出声喝道:“够了!”
“吵得朕头疼!”
楚帝看向君澜谨,出声道:“让他说,这殿中,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
“胆大包天,竟然敢在皇宫中劫狱!”
君澜谨一脚踹向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我是阎罗殿……”
“啊!”
话还没说完,黑衣人骤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声,旋即,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炸开。
金銮殿中的臣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所有人吓得惊慌失措退避三舍。
就连坐在金銮殿之上的皇帝也脸色大变。
距离黑衣人最近的君澜谨在察觉到一丝意外的时候,脚尖一点,轻轻一跃便跳到皇帝的身边,冷眼看着这一地的狼藉。
他目光看向一侧的洛寒枫。
洛寒枫唇角带着笑意,似乎是察觉到了君澜谨的视线,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又十分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他将从袖子中抽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周围的侍卫正要上前查看,还未靠近,那具无头尸体里面骤然飞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蛊虫。
蛊虫直直朝着上面的楚帝飞去。
“护驾!护驾!”楚帝脸色骤变。
他惊得直接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十分狼狈地躲藏在了柱子之后。
一声令下之后,周围的侍卫瞬间将楚帝护在中间,挥剑朝着这些蛊虫砍去。
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诸位皇子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运气自己身上的功夫,开始对付这些蛊虫。
蛊虫实在是太多了,一旦寄生在人的身上,不出几秒钟的时间,剩下的那人便会七窍出血,痛苦而亡。
君澜谨伸出手来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很快就有许多暗影从外面跳了进来。
一群人用了许久,才将这些蛊虫给解决完了。
所幸这些蛊虫都是冲着龙椅上的皇帝去的,金銮殿中的臣子除了受了点惊之外,根本没受任何伤。
金銮殿中,全都是尸体。
尤其是那黑衣人腥臭的味道还在大殿之上蔓延。
楚帝的脸色难看极了。
君澜谨转过身来,朝着楚帝道:“陛下,您瞧见了,这殿中定是有狼心之人,否则又怎么敢在金銮殿之上,公然用蛊术来恐吓陛下?”
“究竟谁是忠臣,谁还有歹心之徒,还请陛下对谢家的处置三思而后行。”
楚帝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沉思。
洛寒枫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君澜谨,淡声道:“瑾王所说不错。”
“可正如瑾王所说,这人是瑾王带进来的,万一是瑾王您事先在陛下面前准备好的一出戏,为的就是想为谢家脱罪,又该如何呢?”
洛寒枫这个说法,未尝没有可能。
君澜谨站直了身子,他双手负在身后,淡声道:“本王自然不同七皇子,若想有异心,何必用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七皇子这个可能,未免太过侮辱人了吧?”
君澜谨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了洛寒枫,薄唇微动,张口就攻击力拉满了:“也是,像七皇子这人,自小应当是未读过什么书,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洛寒枫:“……”
他攥紧了拳头。
这贱人。
显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