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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诗,月色

李贞回头:“宋大人怎么还亲自来啊。”

“我要是不亲自来,明早我就得回家种地。”宋圭笑道。

宋姝迎了上去,“爹,你怎么才来啊,今晚好在这位公子出手及时,要不然女儿就……就。”

“你应该叫殿下,这位可是靖北王世子,李贞殿下。”

听到宋圭的介绍,那个红衣女孩有些失落,虽然京兆尹也是个正三品,也算是地位显赫,但和硕果仅存的异姓王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

再说了,关于靖北王世子与太平公主婚约的传闻,早已传遍京都。

两人汇合,朝着李贞走来。

宋圭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顺手的事。”

李贞神情微变,流露着些愤怒,又流露着些难以置信。

“没想到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也有能这等人存在。”

“唉。”宋圭长叹一声,“弱肉强食,亘古不变的道理,连我这个管一京之事的京兆尹尚且不能免祸,可想天下苍生何其艰难。”

“不就一个皇亲吗,皇上就不能管一管吗。”

“陛下就这么一个大哥,宁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

“哼。”

李贞无奈冷笑。

这时,见京兆尹来了,那位被玩坏的世子又觉得自己行了。

看两人聊天没搭理他,开始破口大骂。

“宋圭,你他妈的瞎了吗,没看见本世子还躺在这里吗,聊你娘啊。”

李贞正是火大的时候,见姜易还能如此趾高气昂,气就不打一出来。

快步过去又是两脚。

姜易开始满地打滚。

宋圭急忙走过去阻拦,“殿下别踢了,闹出人命可就没法收场了。”

“真是越看越火大。”李贞又是一脚。

宋圭连忙拉开。

姜易见李贞被拉住,微微撑起身子,“宋圭,你可是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吧?”

宋圭行了个礼,“易殿下放心,明早上朝我就将今晚之事禀明陛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行!”姜易一口否决,“我要你马上把他抓起来。”

“也行,不过按大靖律,打架斗殴,所有参与者都得抓,殿下今晚也得在牢房度过。”

“凭什么!你看老子这个样子,在牢里能活到明早吗。”

“哎哟。”刚说两句,姜易又开始痛苦呻吟起来,“什么打架斗殴,明明他一个人打我们一群。”

宋圭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易殿下这话可不对,你们可是将近二十人,你们要是不动手,殿下怎么会惹你们呢。”

“老子不跟你扯,先让你的人把老子送回王府,明天老子让你们死。”

“是。”宋圭向身后招了招手,“你们一定要把易殿下安稳送回王府,易殿下有伤在身,可千万注意半路别掉下担架。”

“是,大人。”

两人心领神会,走了过来。

眼神里似乎再说,“放心吧,包掉下来的,不滚下来个一二十次绝对到不了王府。”

不得不说,贵为亲王世子,能混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也是挺厉害的。

从李贞身旁走过时,李贞又故意捏了捏拳头,被玩坏的殿下立马伸手抱头。

逗得众人想笑又不得不憋着。

……

不到半刻,所有残疾被差役抬走。

李贞说道,“我也算个纨绔子弟,也干过仗势欺人的事,但像这么没脑子、这么没人性的,我一直一位只存在于话本小说里。”

宋圭无奈笑了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每个人都长得差不多,其实千差万别。”

“殿下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宁王明天肯定要到大殿上撒泼打滚,让陛下给他主持公道。”

李贞抬头看着明月,“随他便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哈哈,殿下真是出口成章啊。”

最厌恶拍马屁的宋圭,也拍起了马屁。

“宋大人谬赞了,胡诌而已。”

李贞突然灵光一现,走到白鹿书院众人面前。

“今晚之事倒是让我想起一首旧作,念与诸位听一下,看看和书院中诸高士相比如何。”

李贞负手踱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贞吟诵着,不断吸引来街上的游人,不到一会儿就围成了一个以李贞为中心的圆圈。

“彩!”在场之人无不鼓掌。

路人和书院学生们的情感是纯粹的,不像朝堂之上,鼓掌都得考虑立场。

酒意上头,诗意翻涌,李贞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继续背诵着偶像的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

“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

“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

“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

……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一句接一句,一首接一首,人群中有人击缶相和,有人横笛附声。

直到月影偏西,随着李贞醉卧在花丛中,众人才依依不舍离去。

吴钦雇了辆马车,把李贞背上马车,将青凤刀放到李贞身旁。

刚走出几百米,李贞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起直刀,杵着地板。

吴钦诧异道,“我知道有人醒酒比较快,但殿下这也太快了吧。”

李贞笑了笑,“再不醉没诗念了。”

“哈哈,原来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惑,家父和吴统领到底有什么过节?”

吴钦释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少不经事罢了,元兴八年,王爷好友谢良被捕入诏狱。

“那时候枢密司还未成立,诏狱还归大理寺管,那时候我只是个狱典,上面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谢良。

“王爷却硬闯诏狱,我初入官场,固守成规,王爷比我大十三岁,那时候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便和王爷起了冲突,王爷可是久经沙场,我自然没讨到好,在家躺了半个月。”

“我爹一贯是个牛脾气,行事执拗。”

“也不怪王爷,探监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怕是诏狱也无非就是多给点银子,我年少不知世事,自以为自己坚守规则就是正义,其实是非对错都只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姑娘。

“事后我才知道,谢良是被诬告的,就是个他们找的替罪羊,同时他们也是想借此给王爷一个下马威,自然不能让王爷探视。

“好在是王爷一再坚持,才让案件昭雪,其实知道真相后,我就已经释然了,倒是让王爷记挂了这么多年。”

李贞仰起身背靠马车,“世人只知道我爹果决狠辣,其实我爹是个性情中人,正是因为吴统领坚守规矩,我爹才觉得自己不该出手,毕竟这天底下,大都是两面三刀之辈,像吴统领这样的人太少了,皇上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事,才让你当了禁军统领。”

“呵,可惜正直从来都是个弊端,这不,别人稍用手段,我就成了个闲人。”

李贞微微一笑,“闲人好啊,旁观者清,对吴统领来说不卷进这些泥淖里比什么都重要,我相信等刺杀案真相大白,皇上会立马复你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