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千五百零五章 道心已碎

 “为什么？”

古不老的这句话，让姜云再次愣在！不管是哪一世的轮回，自己的诞生，或者说存在的意义，都是源于地尊的图谋。

而地尊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种和真域有所不同的修行方式，从而可以让他成为至尊之上的存在。

现在看来，道修之路，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地尊，甚至是三尊都在寻找的那种修行方式。

只不过，以他们身为至尊的身份，委实是不可能再让他们自己从头开始的去走道修之路。

因此，想要获得道修之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等到姜云道修大成之时，将姜云夺舍或者吞噬。

这样，就能轻易的将姜云的一切记忆和所有的修为都占为己有。

然而，现在古不老却是无比笃定的告诉姜云，天尊绝对不会对他夺舍，自然让姜云有些无法理解。

古不老笑了笑道：“我刚刚说了，身为你的师父，尽管你连魂都和老四一模一样，但我仍然能够将你们两个分辨的出来。”

“因为，其实你们还是有着一些不同之处！”

姜云心中一动，师父这番话所蕴含的意思，岂不就是自己之前对天尊所说的“独一无二”！不管是自己，还是其他人，经历了一次次的轮回，看起来似乎就是不断的死而复生，每个人都还是曾经的自己，但实际上，却是有了不同。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古不老道：“最简单明显的不同，就是你们心中的仇恨！”

“你的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仇恨，对三尊，对未央女的仇恨。”

“而老四，对三尊虽然也有仇恨，但远远没有你这么深，这么浓。”

“这是因为你们的经历不同！”

姜云的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的确，自己的轮回之中，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所以自己恨意滔天，自己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三尊，甚至是覆灭真域，为死去的人报仇。

而这一世轮回中的姜云，在自己的提醒下，让原本应该发生的未来起了变化。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想守护的一切，大多数都还在，所以也就让他没有那么多的仇恨。

想来，师父就是通过这一点，判断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姜云仍然想不明白，师父说这些，和天尊不会夺舍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古不老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身份，会导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而一旦某人被夺舍，那他的想法，就永远的停留在了他被夺舍的那一刻！”

“夺舍他的人，固然是获得了他的记忆，他的一切，但同样，从夺舍成功的那一刻开始，夺舍之人的想法，就又会变成他自己的想法。”

看到姜云脸上的茫然，显然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古不老耐心的继续解释道：“就拿你来说，你如果看到我有危险，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救我。”

“但是，如果你在救我之前，被天尊夺舍，天尊同样看到我有危险，尽管她拥有了你的全部记忆，但她并不是你，也绝对不可能救我！”

“这个道理，地尊和人尊或许不明白，但天尊一定能够想到。”

听到这里，姜云总算是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也承认师父说的很有道理。

而这还真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

每个人的想法，做出某种决定，必然是和他自身的经历息息相关，甚至都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

像刚刚自己和天尊的交手，天尊精通自己掌握的一切神通术法，可以模仿自己的攻击，但却不模仿不出自己的攻击方式，所以进入了六欲之眼的幻境。

古不老接着道：“道修和真域的修行方式，是两条不同的路。”

“如果将两条路融合到一起，肯定就能超越至尊，那天尊必然会将你夺舍。”

“但问题就在于，即便融合了两条路，仍然还是需要开辟出一条新的通往至尊之上的路。”

“而且，因为天尊在真域那条路上已经走到了极致，想要开辟新的路，就只能从道修上下功夫。”

“可她即便清楚的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和阅历，但却终究不是你，做出的一切决定，也仍然是源于她的想法。”

“因此，她不会夺舍你！”

“她的选择，应该是始终跟着你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在你的身后，所以她能够施展和你一样的道法神通。”

“等到有朝一日，你即将走到至尊之上，或者是她知道了后面的路该如何走的时候，再杀了你！”

古不老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云一眼道：“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其实你的修行之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已经是无路可走。”

“既然你和老四不能共存，那她这次就必然会杀了你，留下老四了！”

姜云同样注视着师父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是的！我之所以能够成为至尊，就是因为我的道心已碎，只有成尊这一条路可走！”

姜云的道，是守护之道！但是，当他所要守护的一切，却是全都不在了的时候，这对于他来说，就等于是毁了他的道心，毁了他的道，让他的道修之路，走到了尽头！他再也不可能找到通往至尊之上的路！而他又太想报仇，所以，他只能选择成为了和三尊一样的至尊！古不老叹了口气道：“天尊应该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上次在人尊攻打梦域之时，她让原凝带走了雪晴他们。”

“这次她亲自来梦域，的确也是为了保护梦域，为了不让老四守护的一切消失，为了让老四能够继续保持着道心，去找到通往至尊之上的路！”

“只可惜，因为我融合了苦老，竟然让她改变了主意！”

“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让老四，再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

姜云忽然翻身，对着古不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轻声的道：“虽然我不是这一世的姜云，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师父！”

“一会，我怕没有机会跟您道别了，所以，现在向您老叩别！”

看到姜云突然朝着古不老跪下磕头，除了天尊之外的所有生灵，无不是面色一变！他们虽然没有听到这对师徒之间的传音对话，但在即将和天尊大战之前，姜云对古不老行此大礼，其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姜云，这是要牺牲自己了！古不老含笑受了姜云的这三个头。

而姜云在叩拜完了古不老之后，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而又对着姜万里，姜公望，同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这让姜公望和姜万里的眼眶都是全都湿润，一个个死死的咬紧了牙齿，有心想要劝姜云不要做傻事，但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姜云对着东方博也跪了下去！长兄如父！姜云对于东方博的尊敬，仅次于对师父了。

东方博虽然同样悲伤，但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云站起身来，又对着所有真域强者，梦域生灵，深深一拜。

而面对姜云的这一拜，大多数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同样还了一礼。

等到姜云直起身子，古不老的声音也是响起道：“孩子，出手吧！”

姜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化作了一道光芒，冲向了天尊！古不老，紧随其后！